鹤岗的春节有多热闹:买蛋堡的排长队,“孩子们都回来了,多买几个”( 二 )


鹤岗的春节有多热闹:买蛋堡的排长队,“孩子们都回来了,多买几个”

文章插图
2022年年底刚刚开通的“绿巨人”动车组 , 是目前前往鹤岗最方便的交通工具之一 。(图源:时代周报采访人员 刘沐轩摄)
年纪大一些的老鹤岗人这次回家,也显得更有精神 。他们习惯性地用爽朗大声的家乡话与家人通话,如果旁听到有人和自己顺路,也会隔空攀谈两句 。
和老鹤岗人聊起家乡 , 就一定避不开鹤岗曾经的辉煌 。
鹤岗人脚下的这片土地,曾是黑水女真人和满洲皇族的活动区域 。但鹤岗,并非因鹤而得名,其名一说是源于满语音译 , 意味“猎鹿场” 。
而鹤岗地区的近代史要从1914年发现煤矿算起 。十几年间,民国政府、军阀、商人、农民和矿工们围绕着这里的煤矿,建立起了一座城镇,名为矿山镇,又称兴山镇,隶属黑龙江省汤原县 。
但乱世遂即到来,侵华日军占领东北后将鹤岗的煤炭据为己有,以战养战 。直到东北解放后,鹤岗才缓过气来 。1949年11月,经当时的东北人民政府批准,兴山市改称为鹤岗市 。
20世纪50年代 , 鹤岗第一百货商店门前 。(图源:鹤岗城市记忆博物馆)
当时的中国百废待兴,鹤岗就已经有了电影厂、银行和百货大楼 。中国第一个电影制片厂于1946年在鹤岗成立,后来搬迁成为长春电影制片厂 。
“那时候空气里都是煤灰啊 , 要是穿着白衬衫出门,晚上回家都得落一身黑 。但是机会也是真多,做什么都挣钱 , ”刘阿姨生于1970年代,她的童年正值鹤岗的黄金时代 。
在她看来,烟与煤在那个时代不完全是污染物 , 而是新城市和欣欣向荣的象征 。

鹤岗的春节有多热闹:买蛋堡的排长队,“孩子们都回来了,多买几个”

文章插图
鹤岗外运煤炭的第一趟车 。(图源:鹤岗城市记忆博物馆)
鹤岗矿区建有新中国的第一座现代化大型立井新一竖井,如今这里每年的煤炭产量,据称都是1949年前28年的产量总和 。虽然储量仍然还有很多,但由于开采成本等问题,鹤岗还是在煤炭市场上失去了原有的地位 。
“矿务局收入少了,慢慢地也就衰落了 。矿上退休的、企业下岗的,最后也就每月一两千(元)退休金,要不咋说年轻人都走了呢 。”刘阿姨感慨万千,但提起这几年鹤岗活动繁多的市民广场和比优特超市每天下午的特价菜 , 她还是显得很兴奋 。
活力
动车到站时,天色已晚 。新修缮的鹤岗火车站前,接站的轿车互相堵得水泄不通 。
晚上八点半的鹤岗,早已过了饭点儿 。“要不就别搁家吃了,整顿烧烤去吧,”一个年轻人对前来接站的父母说道 。
冬季每天从下午四点开始天黑,鹤岗人平常休息得也早 。商场大多在晚上9点关门,只有烧烤店会营业到凌晨 。
在黑龙江,鹤岗小串是出了名的 。
鹤岗小串,配金鹤啤酒 。(图源:时代周报采访人员 刘沐轩摄)
相比于山东和内蒙古的烤串 , 鹤岗小串上的肉块切得更?。?似乎也更入味,烤起来可以急火快烤 。三十四个小串,一把烤完 , 5分钟上桌,油脂还滋滋作响 。配上本地的金鹤啤酒,叫上一两个能说会道的老友,足以让鹤岗人忘却虚头巴脑的精神内耗 。不由得让人想起赵本山的那句脍炙人口的东北话,“你得支棱起来?。?
支棱起来其实没有这么容易 。这几年鹤岗因为低房价而出圈,其实反映了压在几代年轻人身上共有的、一种对未来的不安全感 。

鹤岗的春节有多热闹:买蛋堡的排长队,“孩子们都回来了,多买几个”

文章插图
建在鹤岗天水湖冰面上的冰雪游乐园 。(图源:时代周报采访人员 刘沐轩摄)
外地人想来鹤岗“躺平”,除非看破红尘,剩下的可行选择几乎只有可以远程办公的工作 。
直播、自媒体、网店,从业者们可以拿着一线城市的工资,却同时享受着鹤岗的生活成本 。但这样的工作往往要求更高的自律性,恰恰不能躺平 。一些跟风者可能也没想清楚自己背井离乡要忍受怎样的孤独 ,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单纯依赖网络而活 。
实际上,鹤岗人从未“躺平” 。这座城市对这样的出圈原因并不满意,似乎外地人只从房价的眼光看这座城市,自说自话地来 , 又骂骂咧咧地离开,而忽略了这里应该被关注的历史、精神与生活方式 。
外地人喜欢把鹤岗当成一面镜子 , 但在不少当地人眼里,鹤岗实际上是一条河,一条即使在冬天被冻住表面,冰面下也从未停止流淌的河 。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