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卒读的话语 让人不忍卒读的文章是指怎样的文章( 二 )


但细细想来,如果用逗号会使得水生女人说“我不拦你”这句话停顿不够,显得支持水生参军缺乏诚意,或者即便水生女人确实有为小家考虑的一面(因为只有在“我不拦你”的前提下,家里才发生了困难),那么,这样的为家担忧,就真的有损于水生女人的形象么?事实上,前文中,她对丈夫说“你总是很积极的”,在支持丈夫参军中不无调侃和埋怨;后文中,说“你明白家里的难处就好”,又带有求丈夫安慰甚至些微撒娇的心理,等等 。这里,对话表现亲人感情的复杂性,是不能完全用“顾全大局、深明大义”的标签所涵盖的 。而这,不正是孙犁所要塑造的女性艺术形象的丰富性么?
有意思的是,在1952年,孙犁就曾接到过一批文学青年的来信,批评他的《荷花淀》有歧视女性的倾向 。孙犁写了《关于<荷花淀>的通信》,认真作了回答 。而他的回答,正是提醒他们要从“当时的特定情调,理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只是从“概念理论”来理解女性形象 。如今,以传闻中的句号来替换掉事实上的逗号,在一定意义上,是在呼应留恋不去的概念化、教条式的对女性形象的理解 。
也许,对标点符号斟酌使用的理解确是一个问题,但由此引出的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是,我们理解作品在多大程度上能够不受教条式心理驱使,能够不信未经证实的种种传言?哪怕这种传言是多么有力地支撑了我们的心理预设——总之,言必有据的严谨态度,也是欣赏文学的一个重要前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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