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亲人患了晩期癌症,作为亲属是什么心态?是不是很焦虑,但在患者面前又强装平静?


一娘生九子 。九子各不同 。这句话有人解释是长相各不同 。我解释为思想各不同 。我常常为此同堂姐争论不休 。特別是在堂姐的妈妈我的姆妈得癌症后 。我同堂姐争论得更厉害了 。
在那个歌如潮旗如海的年代 。我的父母和堂姐的父母支边到祖国的边疆 。支边到了漠北 。岁月如梭 。革命艰辛 。伯父性儒弱 。未将革命进行到底 。受不了身心的磨难 。早早拖家带口迁回内地老家 。老家多好呵 。风风雨雨中就是个避风港 。
时日裹夹着岁月的尘埃 。一晃便至2018年 。我早已不是漠北的土孩子 。如今穿棱在鱼米之乡和漠北之间 。为着千古不变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定律忙得屁股后一串烟 。我常常要去看望伯父一家 。常常为他家的贫困着急心痛 。天有不测风云 。人有旦夕祸福 。姆妈在贫困中得了肺癌 。姆妈完全是那种土生土长于封闭农村的村妇 。怎么说呢 。很多事不懂也沒有心眼 。从某一方面讲 。就是弱智吧 。可是 。岁月的刀痕是毫不留情刻在她身上脸上 。饱经风霜 。善良的慈母 。是典型的伟大母亲的原型 。
早期肺癌是可以通过手术治愈的 。
在梨花飞落雾满天 。太阳当头唱悲歌的时间 。我去堂姐家 。想劝她送姆妈进医院做手术 。我也准备好支援一些钱 。当我走近她家门外 。堂姐和堂姐夫的话传了出来 。
堂姐说:我弟弟想救老太婆 。我们别管她 。老太婆七老八十了 。活不了多久 。管她做什么 。我们又得不到好处 。让我弟弟们去出钱吧 。
堂姐夫说:你们姊妹几个 。你妈最喜欢你 。这几年给了你有几万块钱 。你好毒呵……随便你吧 。自己亲妈都不管 。我也沒什么好说的 。
我听见他俩要出门来 。就箭一般飞向远处 。我躲在墙角 。偷看他俩出门 。我看见五十岁的堂姐打扮的花枝招展 。
第二天 。我见到堂姐 。我同她讨论姆妈的事 。我说 。当自己的父母得癌症 。我们该用冷血面对还是全力以赴去帮助救治呢?我们要齐心救治吧 。你说呢?虽然兄弟姐妹长相各不同 。但是救人一命该是相同的吧?你认为呢?
堂姐脸红了一霎 。马上歪鼻瞪眼同我争论 。争来争去 。她扔下一句话:我家的事 。不用你管!
我看见她扬长而去的背影 。看了很久 。直到她一闪消失在街角 。我才猛然想起什么似的 。我破口大骂:妈的 。没良心的东西!
我在原地呆呆地站着 。太阳就在当空 。雾霭很厚 。太阳光在挣扎 。
我提高了声音骂了一句:都五十岁了 。还穿红戴绿 。表面光鲜 。内里粪坑!
我边走边骂 。没良心的东西!姆妈的生命到了悬崖边了 。自己的女儿却不拉一把!这样冷血!该骂!畜牲!畜牲!
又一天 。东天的太阳在雾霭里悲歌 。我去邀堂姐与我一同回山里老家看姆妈 。一推开她家的门 。我尖叫一声跳出来 。我看见门内有个敷了满脸白面膜的女人正呲牙咧嘴对着门旁挂的镜子摇头晃脑 。是堂姐 。我对她说 。我们回山里看姆妈吧?她没吱声 。我提高声音又说了一句:我们去山里看看吧 。怎么样?好吗?她\"呯\"地一声把门一关 。
太阳光从雾霭中刀子一样划过我的脸 。直刺我心 。又慢慢收回去 。缩在雾霭后 。
我从地区车站坐车直达大别山区边的淋山河镇 。然后徒步向东北方的大别山走去 。
走进苍翠的大别山 。山梁层叠 。山岗上行走着一个汉子 。他用粗犷的嗓音边走边唱:
…………
实难舍街坊四邻与我的好朋友
舍不得老娘白了头
娘生儿连心肉
儿行千里母担扰
儿想娘亲难叩首
娘想儿来泪双流
…………
太阳早已钻出了雾霭 。向西赶去 。我加快脚步 。向一层高似一层的大山深处走去 。
月亮出东山 。松涛声开始垂泣 。我来到姆妈家土坯黑瓦的老宅前 。煤油灯光从西厢房窗棂透出 。我听见姆妈的纺机\"嗡……嗡……\"又在响 。姆妈还在纺老式棉布 。那\"嗡嗡嗡\"的声音就象一首古老而纯朴的歌 。由远古而来 。和着同样由远古而来的松涛声 。谱写了一曲天上人间的悲歌 。
我正想推门进去 。听见伯父说:你休息吧 。你不知道你是肺癌早期嘛?
姆妈说:我要多纺些布 。拿去街上卖 。我不害儿女 。我挣钱看自己的病 。
伯父哭叫道:你死了 。我同谁去拉呱?你死了 。我怎么办?……
他们说话的声音在我脑瓜子里东冲西撞 。我捂住头;得了早期肺癌的老人 。我们亲人该怎样去帮助?
堂姐 。姆妈的亲女儿 。你在想什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