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学四个字:理、法、方、药

    说起中医学 , 大家都习用或喜用“博大精深”来表述 。但大道至简 , 这门具有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双重属性特色鲜明的学科 , 其实所孜孜不倦、汲汲以求的只有四个字——理、法、方、药 。      理       中医的生理学与病理学       中医学认为 , 人体是一个以五脏为中心的有机整体 , 通过经络、气血等途径 , 与四肢百骸、五官九窍等建立起了密切联系 。由于受古代生产力水平的限制及思维方式的影响 , 中医学对脏腑系统的认识并未局限于形体本身上 , 而是通过感悟、联想 , 在更广阔的空间赋予其丰富的功能含义 , 这也就有了“实体脏”与“功能脏”的区别 , 并因而使脏腑系统具有了三重属性 , 即生理属性、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 。      在健康情况下 , 机体呈现的是一种脏腑燮和、藏泻有度、气血盈畅、升降相因、寒温适宜、燥湿相济的“阴平阳秘”状态 。而一旦遇邪气侵扰 , 在正邪相争的过程中出现了阴阳失去平衡 , 此即为发病状态 。换言之 , 疾病是正不胜邪、阴阳失衡的结果 , 并且从整体观念的角度来理解 , 任何局部病变都应是整体病变在局部的反映 。      具体而言 , 疾病发生的一般模式是:病因作用于病位 , 导致该病位的生理功能失常 , 出现相应的病理变化 。如风寒型咳嗽 , 其发病过程为:风寒袭肺 , 肺失宣肃 , 肺气上逆而咳 。而根据一个病变的相关信息 , 如主症、体征、病机、病因、特殊表现即可确定相应“病”的诊断;根据综合分析病因、病位、病性等 , 则可得出“证”的结论 。      证 , 是疾病在某一阶段病理实质的概括 , 反映的是病变当前阶段的主要矛盾 。辨证就是把四诊所收集的资料 , 通过归纳、分析 , 辨别疾病的病因、病性、病位及邪正之间的关系 , 进而概括、判断为某证 。这是中医学说“理”以揭示疾病本质的特有方式 , 也是“治病求本”的具体要求 。      由于不同类疾病有着各自的发生及演变规律 , 因而在辨析时又产生了不同的辨证方法 , 如适用于内伤病的脏腑辨证、八纲辨证 , 适用于外感病之六经辨证、卫气营血辨证、三焦辨证等 。      法       临床具体的治疗方法       中医治疗学建立在中医发病学基础上 , 是中医临床辨治思维的重要体现 , 具有非常丰富的治疗思想与方法 。一般可分为三个层次:       治疗法则  是指根据中医发病学的原理 , 确立的具有普适性的治疗方法 , 主要包括扶正祛邪、调理阴阳、三因制宜等 。      治疗原则  是指在中医治疗法则的指导下 , 根据病证的特点 , 确立适用于一个病或一类病证的治疗方法 。前者是根据一个“病”自身的病机要点或演变规律制定的治疗大法 , 如内科病证中感冒的“解表达邪” , 胃痛的“理气和胃止痛” , 泄泻的“运脾化湿” , 黄疸的“化湿邪、利小便” , 血证的“治火、治气、治血” , 消渴的“润燥清热、养阴生津”等 。再如治疗温热病 , 叶天士根据温热邪气由浅入深的发展规律 , 提出对卫气营血四个阶段宜分别采取“汗、清、透、散”的治疗原则;吴鞠通则根据温热病由上而下的三焦传变规律 , 提出应宜采用“轻、平、重”的治疗原则 。      后者则是根据对“证”的归纳分类制定的相应治疗方法 , 如实则泻之、虚则补之、寒者热之、热者寒之等 。尽管临床病变纷繁复杂 , 多种多样 , 但其常见的证候类型之间却有明显的规律可循 , 即同一种病理变化可见于多个病证中 。以“证”作为治疗切入点 , 中医学确立了“证同治亦同”的原则 , 并由此产生了“异病同治”、“同病异治”的现象 。对此 , 清代医家程仲龄在《医学心悟》中说:“论病之源 , 以内伤外感四字括之;论病之情 , 则以寒、热、虚、实、表、里、阴阳八字统之;而论治病之方 , 则又以汗、和、下、消、吐、清、温、补八法尽之 。”所言之“八法” , 实际上是指针对八类证的治疗原则 。      治疗方法  是指在中医学治疗法则、治疗原则的指导下 , 针对病证某一类型所制定的具体治疗措施 。一般说来 , 一个病证完整的治疗方案应包括治本与治标两方面内容 。治本之法 , 着眼于解决病变的主要矛盾 , 要求“据证立法”;治标之法 , 则着眼于解决病变当前的主要痛苦 , 可理解为对症治疗 , 如止咳、止痛、止泻、平喘、安神定悸、利胆退黄、利水消肿、舒筋通络 , 等等 。      在对一个病证的整体及当前状态充分了解的基础上 , 确立了治疗策略或选择了治疗切入点 , 其后如何实现治疗意图或治疗目标的任务 , 就落在选方用药的环节上 。      方       治疗疾病的主要手段       治疗方剂是中医学治疗疾病的主要手段或形式 。“方从法出”、“方即是法”及“方随证设”的说法 , 都充分说明了方剂与证候及治法之间的密切关系 , 即方剂的组成一定要契合中医学的发病与治疗原理 。      方剂是药物的有机组合 。医者在组方时应做到细致分析 , 弄清病变的主次矛盾或主次环节 , 并周密谋划 , 区分出君臣佐使 , 力求既能突出主题 , 显现出协同作用 , 又能物尽其用 , 扬长避短 , 即所谓“方有合群之妙用” 。这一过程犹如管理一个团队 , 每个个体都有自己的角色 , 既要明确定位 , 各司其职 , 各尽其能 , 又要服从大局 , 密切配合 , 团结协作 , 为实现共同的目标而发挥最佳的群体效用 。这就需要管理者对问题的症结、任务的细节了然于胸 , 同时还应对团队成员的个体情况有充分了解 。      中医学历代医家通过用心体会、反复验证 , 创制出了众多方剂 。《中医方剂大辞典》(彭怀仁主编 , 人民卫生出版社)即收录了近十万首方剂 , 可以说这些都是临床经验积累的结晶 , 值得借鉴学习 。当然 , 这些曾经的验方 , 甚至是秘方 , 都有着明确的适应证 , 因此欲取其效验 , 必须要辨证准确 , 用之得当 。      药       组成方剂的基本元素       中药取材于自然界的植物、动物与矿物 , 属天然药物 。由于禀承不同、成分有别而具有“四气”(寒、热、温、凉)及“五味”(酸、苦、甘、辛、咸)之偏 , 藉此可以用来纠正疾病之偏 , 因而中药治病的原理可以概括为“以偏纠偏” 。      “药有个性之专长” , 即每一味药物都有着性味、归经及功能等方面的特点 。不难理解 , 只有做到谙熟个性 , “用药如用兵” , 且能知己知彼 , 才能用药如神 , 药中肯綮 。当然 , 由于每一味药物的个性不同 , 配伍之后发生的变化又千差万别 , 因而为中药的临床应用留下了广阔的体验、感悟空间 , 也为之积累了异常丰富的用药经验 , 甚至因好用或善用某药而获得谑称 , 如“张熟地”(张景岳)、“严附子”(严观)、“余石膏”(余师愚)、“徐麻黄”(徐小圃) , 等等 。      不可否认 , 中医历代也重视一方一药的研究 , 但这种“效在于药”的现象决非主流 , 不能显示中医治病的规律和对疾病认识的全貌 。如黄连止痢 , 在民间早沿用 , 但宋代寇宗奭即指出:“今人多用黄连治痢 , 盖执以苦燥之义 , 亦有但见肠虚渗泄 , 微似有血便即用之 , 又不顾寒热多少 , 惟欲尽剂 , 由是多致危困 。若气实初病 , 热多血痢 , 服之便止 , 不必尽剂;若虚而冷者 , 慎勿轻用 。”因此 , 必须在中医理法的指导下 , 结合有特殊疗效的方药 , 易“对症用药”而为“对证用药” , 才能取得更好的疗效 , 这就是“效在于法” 。      至于时行的对中药有效成分及有效组分的分离提取 , 从积极的角度讲 , 它提高了用药的准确性与针对性 , 但由于中药是复合成分 , 发挥的是多重作用 , 因而这种提取物与原药已相去甚远 , 决然不能等同 。      由上述可知 , 中医学的理法方药是一个完整且完善的体系 , 可谓环环相扣 , 自然而然 , 浑然一体 , 理、法是方、药之据 , 方、药是理、法之具 。坚持理法方药的一体化原则 , 并做到原则性与灵活性相结合 , 才是中医学的生存之道 , 也是实现中医学可持续发展的必由之路 。【中医学四个字:理、法、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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