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治的教训比治疗的经验更能启迪( 二 )


我刚开始也犯过类似的错误,如对病毒性肝炎,往往长期大量地使用清热解毒药物,有些疗效尚可,但有些就不尽人意 。一个患乙型病毒性肝炎的小伙子 , 检查为乙肝大三阳,肝功能、病毒DNA含量都很高 , B超显示有弥漫性肝损伤 。我给他开清热解毒的中药,开始的一个月转氨酶下的还很快 。但后来,转氨酶不降反升,并且出现大便稀溏的情况 。病人每周化验一次肝功 , 每次来都先让我看化验单 。随着转氨酶的不断升高 , 小伙子的情绪在逐渐下降 , 后来对我说他没有信心了 。我当然也很着急,经过仔细辨证 , 决定改弦易辙,使用温热药,给他开了《伤寒论》的柴胡桂枝干姜汤,并将干姜重用 。服药1周 , 转氨酶就降了一半 , 大便也基本成形了 。3周后,转氨酶降到了正常 。后来用一些健脾的药物调理了3个月,大三阳转成了小三阳 。
这个病案说明 , 中医无论看什么病,都要按中医的理论去认真辨证,不要受病毒、细菌概念的影响 。同时,我更深刻地体会到,肝病非常容易影响到脾,张仲景所讲的“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于临证实践意义重大 。
药方配伍不柔和
我曾遇到一个上火的女孩,她的那个火可以说非常的大,整个嘴都烂了,咽喉疼痛,心烦失眠,耳内呼呼的响,小便黄赤 。我当即开了大剂量的清热去火药 。岂料第二天她来找我,我问她怎么了,她费力地用手比划着 。原来是昨晚喝完一剂药,第二天早晨起来声音嘶哑,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要我再开方给她治喑哑 。
什么原因呢?思索再三,可能是药物过于寒凉的缘故 。大热之证,陡然用大寒之药,寒热相激,导致金破不鸣,声音嘶哑 。这就像一个烧红的铁锅,突然倒入凉水,铁锅必烂无疑 , 这就是教训 。大夫开方子,药物配伍务要柔和,特别是治疗大寒、大热的病症,更应当注意刚中带柔,或于热药中反佐一点寒凉的药,或于寒药中反佐一点温热的药,以免大寒大热,寒热相激,使矛盾激化 , 另生它变 。
药量比例失调
一学生诊治一妇女,噫气频作而心下痞闷 , 用《伤寒论》的旋覆代赭汤治疗 。开方为:旋覆花9克,党参9克,半夏9克,生姜3片,代赭石30克 , 炙甘草9克,大枣3枚 。令服3剂,然效果不显,请刘渡舟老师会诊 。刘老看完病人,认为该生辨证无误,但剂量不对 。于是将生姜增至15克,代赭石减至6克,嘱再服3剂,而诸症大减 。该学生不解其故 。刘老说:仲景此方的剂量原来如此 。因饮与气搏于心下,非重用生姜不能开散 。代赭石能镇肝逆,使气下降,但用至30克则直驱下焦,反掣生姜、半夏之肘,于中焦之痞则无功,故减其剂量则获效 。
我还看到过一则医案:一人患腹胀,一医处以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服后腹胀依然,乃请陈慎吾(北京中医药大学第一任伤寒教研室主任)老师高诊 。陈老认为处方恰当,但剂量不对 。原方不变,只将厚朴由9克增至18克,党参、炙甘草由9克减至3克,服后其胀立消 。陈老增厚朴之量在于消除胀满,减参草之量是恐其助满碍中,颇洞仲景之旨 , 故服后霍然而愈 。
药物炮制不当
一小女学生,持续性上腹钻痛 , 曾有吐蛔虫现象发生,每次发作数小时后即缓解,此次发作持续一天不解,伴有呕吐清水,烦躁不安,舌淡苔白,脉弦 。诊为“蛔厥”(《伤寒论》里的一个病名,相当于现在所说的“胆道蛔虫症”),投《伤寒论》乌梅丸方2剂 , 水煎服 。服后疼痛反甚,烦躁加剧,嘱服米醋30毫升,服后10分钟痛止 。后用上方加米醋30毫升同煎,连服3剂,病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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