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次
万禺醒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漫天都是粉色的花在飘,还有风吹着树枝,在动、在响。
一个女人站在这样的景象里。
他或许很爱她。
因为他的胸口很酸、很闷、很痛。
过了一段时间,女人消失了。
万禺没有猜测她去了哪里,好像他从来都知道,不管是哪里,他都不会再见到她。
J在他的耳边说话。
“该走了。”J说。
万禺却一直像是在梦中一样又看见了另一个女人。她在水里,浮在水面上。
“你看见了吗?”万禺问。
J向着女人走去,他大概也是看见了。
“好像,是死的。”J观察了一会,对万禺说道。
“是见过的脸吗?”
J过了一会才回答。
“不,我没见过。”
·第十次
万禺发出一阵“啊——啊——”的长啸声。鼓动的风撞开了门,他逆着风穿了出去,来到了密闭空间之外。
他挥动着手,周边的声响平息了下来。
鞋子与地面的摩擦声咔吱咔吱地响起,伴着一声不同的吱嘎声,万禺忽然低下头探身看鞋底下沾染的什么东西。
一团血肉不清的糊状物。
万禺在地上使劲碾了碾,直到鞋底在地面上不再印上印子。
他继续走路。
直到听到嗡嗡的鸣声。
万禺停下了脚步,他看见了吵闹的声音的来源。
随处可见的是一团团散开的肉泥,还有围着肉泥念念有词的人。
大约能称之为人,万禺想。
不能经受万禺踩上一脚的人。
万禺走了进去,走进了人堆里。
他们仍然专注地念着什么,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万禺。
万禺捡起了一个偷吃的人,将他对折,摆成“不”字的两撇状插在了一根树枝上,刚好又成了一个“不”字。
有人在哭泣。
万禺捡起哭泣的人,用手指在他的脸上来回抹了抹,然后做出投射长枪的动作将他扔得远远的。
万禺眺望了一会,然后他拍拍手,又拍拍身,继续向前走着。
·第十三次
牧羊人说:“我有两只兔子,一只叫意义,一只叫非凡。”
万禺肩膀上还驮着个青蛙,他艰难地背过头。
“在哪?”他问。
牧羊人耸肩,说:“丢了很久了。”
“没找过?”万禺回过头。
声音从前面穿到背面,牧羊人有些听不清。
他吸了口烟,缓缓说:“兔子丢了,有什么好着急的。”
“羊呢?”万禺继续问。
这回牧羊人听清了,很快回答道:“也丢了。”
“不找?”万禺将青蛙举起,弯腰放入到一个坛子里。
牧羊人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没回答万禺的问题。
青蛙瞪着眼睛,咕噜咕噜地叫。
“你要带他去哪?”牧羊人忽然问。
万禺将盖子放到坛口才歇了口气,他侧过脸对牧羊人笑笑。
“带回家啊。”
牧羊人也笑了。
“你有家吗?”
万禺只是笑,但并不回答,反而还是问他,为什么不找羊,为什么不找那一只叫意义、一只叫非凡的兔子。
牧羊人又吸了口烟,然后长长地吐了出来。
灰蓝色的烟雾粘在他的头发上,他的眉毛上,他的胡子上。
他还是不回答,只是喷着灰蓝色的烟雾说:“你可别把他丢了。”
万禺背起坛子起身向前走着,没回头,却摆了摆手。
“看到你的兔子和羊,我会告诉他们的。”
牧羊人听不清,他大声喊着:“什么?”
万禺又摆了摆手,没回头,继续向前走着。
·第十四次
那天万禺正在上楼梯。
黑咕隆咚的夜里,光照不见的旧舍里,什么也看不见。
万禺凭着感觉,一步一步踏上台阶。
他走到一半,背后忽然亮起了光。
他猜想,那多半是希伯睡醒了正睁着眼。
万禺还是走着,对着正立在他面前的影子走去。
光是从背后来的,所以前面的路都看得清了。
唯独万禺的影子是黑的。
唯独万禺的影子被万禺挡住了光,成了他的影子。
万禺想到这里,突然不走了。
他往回走,向着发出光亮的地方走去。
万禺找到了那只希伯,掐断了还没完全清醒的希伯的咽喉。
为了不让希伯活过来后又发出光亮,他用线将希伯的眼睛都缝住了。
光消失了,回到了一开始的黑咕隆咚。
万禺继续踏上一个个台阶,凭着感觉。
周围,连同他自己都染上黑色。
没有影子。
【梦野】没有了万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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