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被驴踢之后

瑞恩放下手机,低声叫骂了一句:“该死,我怎么会有这么差的记性?”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仍然让旁边的吉姆听到了。

“怎么了?”吉姆好奇地问,“你忘了什么东西,这么激动?”
“没什么,上自习吧。”瑞恩又埋下头继续学习。可是吉姆发现瑞恩再也没能学的下去。
手机上发来的信息是什么?怎么让他这么激动?“该死的记性”是什么意思?吉姆对瑞恩手机上的那条短信充满了好奇,尽管瑞恩没有在意,他把手机放在书桌上,出去方便了。吉姆快速的拿过手机,很快的翻阅了信息的内容……
瑞恩回来了,呆了没多长时间,他拿起手机,走出教室。
回到宿舍,瑞恩手里把握着手机,迟迟不敢按下手中的那个号码。手心都已出汗,眉头都沁出汗珠。他又把手机甩在床上。躺在床上,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一幅幅快乐的画面,那些欢笑,那些温馨,刻在记忆里,永远没有被抹掉;可是那三个数字却乱了次序,次次把他的头绪搅乱,有时令他的头隐隐作痛。
瑞恩的家在农村,家里喂了三头小毛驴,父亲靠着三头小毛驴拉货,毛驴的排泄物供肥,算起来家里也赚了不少钱,这才供瑞恩到城市里读书。瑞恩知道自己出身贫苦,自幼刻苦努力,拼搏上进,虽然在高中马失前蹄,但也算是在城市里来了。家里人很高兴,在瑞恩进城之前,父亲说什么也要宰杀一头毛驴来为他庆贺。
“爸爸,算了吧,咱家就靠这么三头毛驴过活呢,这是家里的宝贝啊,不能杀啊。”不知为什么,那时他会有那样的想法。
“嗨,什么宝贝!它们再好,也比不上你好,你才是我们的宝贝。再说,以后我们就不靠这三头毛驴了,咱家也不算穷了,我也有一份技术活儿了,这些驴也没用了。吃点驴肉,延年益寿,还补脑子……”
父亲说了一大堆,以后的事,瑞恩就一切不记得了。不过他从心眼里反对父亲杀那头毛驴。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嘿,还敲什么门啊,都一个宿舍的!”当瑞恩看到是吉姆上自习回来后,有点不高兴的说。
吉姆嬉皮笑脸的问他:“哟,什么事啊,这么闷闷不乐的?”
瑞恩没有答话,其实吉姆也知道是啥原因。
吉姆对于瑞恩初来的印象是有些闷,话不多,让人感觉有点楞。打一从开始,吉姆就知道,瑞恩肯定是记忆力不好的人,但他却能从高考时的压力中挣脱出来并考上大学,并且学习成绩平时也不错,又不像是记忆力不行的人。总之,吉姆觉得瑞恩这个人有些古怪。
“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有点事。”瑞恩拿起手机,匆匆走向宿舍外边。
外面的清风不时拂来,让瑞恩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他终于按下了那一串熟悉的号码。
“爸……”
电话那边传来了苍老却又沉稳的话音,“你好啊,孩子,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没有,有就给我说,别闷坏了。”
“爸爸,没什么,我挺好的。嗯……爸爸,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看我这记性。”
“今天是什么日子不重要,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那是你也回来了,我给你买蛋糕吃,你又要长一岁了,我知道,你现在越来越懂事了。”
“可是,姐姐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是吗,爸爸?”瑞恩话语里有一些惶恐。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接着是一声长长的叹息,“爸爸还过什么生日啊,你姐姐也真是的,怎么给你提这个。”
“爸爸,你别不高兴,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好好,爸爸很高兴,很开心。”电话却传来了抽泣声。
“怎么了,爸爸?”瑞恩感到爸爸的表现有些奇怪。“爸爸,我对我来校之前的一些事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有什么瞒着我?”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好吧,既然你都问到了,那我就告诉你吧。其实我原来想让你永远呆在外面的城市发展,让这个事情永远成为秘密。你还记得之前的那三头小毛驴吗?”
“嗯,记得。我记得你非要杀其中的一头小毛驴。”
“对啊,而你却不让我杀。为此,你在我拿出刀想要去宰杀小毛驴时,你却跑到小毛驴身边阻止我,不料,小毛驴当时受到惊吓,抬起了前蹄,正好踢中你的脑袋。我当时给吓蒙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当时有几个好心人路过,把他包裹伤口,送到医院,这才保住了你的性命。但是你的记忆力却受到了损伤。
“为了让你不知道,以后不会知道这件事,我让你报了省外的大学,免得别人让你回忆到以前的那件事情。你知道,在我们说话里头,‘你的脑袋让驴踢了!’,这是多么难听的一句话啊,我不想你受此影响。看来,现在你知道了,希望你不介意这件事,别让它影响你。”
瑞恩的眼睛湿润了,他想起来了。没想到,他居然为了那一头小毛驴不仅伤害自己,更伤害了父亲的感情。那一天,是父亲的生日。那一年,家里并没有太多钱,父亲在他快要离开家去学校的时候,想摆一桌大餐来送别,这对于父亲来说,是他最好的生日礼物。但是,脑子清醒的他也没有记得那是他父亲的生日。其实,瑞恩一次又一次的忽略了父亲的生日,但父亲却在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瑞恩的生日。
宿舍的门打开了。吉姆看到瑞恩激动、含泪回来,躺在床上,便问他:“怎么了,瑞恩?发生了什么事?”
【脑袋被驴踢之后】“没事没事,”瑞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满面笑容,“我的脑袋让驴给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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