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月光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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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作者删除。 文/青山若夫
灯一关，我的世界就黑了。
【如果月光听得见】此刻，纸糊的窗外，秋虫乱鸣，恶犬狂吠，细心的外婆又起身去查看她养的那几只小鸡仔了。
凄冷的月光把外婆那佝偻的身影投射在我的窗前，一阵秋凉传遍全身。十五岁的我至今仍不明白，人世间的秋，为何总是如此寒凉。
1.
今年中秋，依旧只有我和外婆。
对于父亲的样子，只有十四年前那张发黄得无法辨认的照片；而母亲的模样，我却始终想不起了，哪怕她四年前还曾来过，但一想起她，我就会头痛欲裂，一片空白，这是那场大火之后留下的后遗症。我想，也许，永远不会好了。
只在故事里，父母的形象仍旧鲜活。
那年，母亲刚去那座南方小城，被人持刀抢劫，瘦小的她吓坏了，惊魂未定，哭哭啼啼地到派出所报案，民警安慰了好久，母亲依然不敢回家。在派出所食堂工作的父亲看她可怜，便去厨房端了一碗热汤给她。
偌大的城市里，我们常常会因陌生人的一句话，一件事而感动。
父亲和母亲就这样开始恋爱了。
处于热恋之中的两个年轻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挑动对方的荷尔蒙，于是干柴烈火交织，完成身体与心灵的融合。
我就是他们激情的产物，却来得那么不合时宜。
那时，父母都刚满二十，他们对于婚姻和家庭还没有概念，当他们决定奉子成婚时，却遭到了双方家庭的激烈反对。
但性格刚强的父亲仍然坚持要求生下我，他放弃了老家的一切，做了上门女婿。
婚后母亲又生下了弟弟，日子开始过得紧巴巴的，他们常常会因生活的琐事而争吵不休。为了生计，父亲放弃了原来的工作，选择到更大的城市去做厨师，母亲则在家带着我和弟弟。
然而，距离并没有缓和和消解父母的矛盾，他们为了报复对方，都各自出轨了。父亲回来准备离婚那段时间，是家里最黑暗的日子，父母除了动口，还会动手，锅碗瓢盆都成了发泄的工具。我和弟弟被扔在一旁，没有人管。
最后，他们离婚了。我判给母亲，弟弟跟着父亲。
从此，我的命途就像在黑夜里的泥泞山路中前行，永远不知哪一脚下去会是万丈深渊。
2.
当继父出现的时候，我以为生命有了新的光亮。
他是一个朴实的农家汉子，平日少言寡语，只知道赚钱养家。出门在外的日子，他除了留下基本的生活费外，余钱尽数交给了母亲。
母亲又给继父生了两个妹妹，他们是我生命中降临的两个天使，成了生命中一段最为单纯美好的回忆。
那一段日子，有继父的疼爱，妹妹的陪伴，外婆的照顾，每一天都过得充实而快乐，我的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常常听到老师和同学的夸奖，我也曾一度以为自己一定会出人头地。
只是，快乐而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闲下来的母亲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常常是没日没夜地赌，把家里的积蓄输了，把继父打给我们的生活费也输了，继父苦口婆心劝母亲回头，但母亲依然我行我素，全然不顾这个家庭，甚至最极端的时候，我和两个妹妹整整一周没有看到母亲。
有一回，饿极了的妹妹不知吃了什么中了毒，还是邻居抱着妹妹去了医院。继父听到消息后匆匆赶回，在牌桌上动手打了母亲，他们之间开始有了隔阂。
后来母亲消停了一段时间，还是走进了牌场，我知道他们之间不会长久了。
两人矛盾的爆发是在一天夜里，继父搭顺风车从外地赶回来，看到两个妹妹在房间里饿得哇哇直哭。那一刻，继父爆发了，他带着我们在外面吃了东西后，找到正在打牌的母亲，冷冷地甩了一句：“两个小的我带走，大的给你。”然后便绝尘而去。
那是我对继父最后的记忆。
3.
继父和母亲离婚后，我被带回了老家，和外婆生活在一起。
那年中秋，母亲说她要外出挣钱供我读书，让我在家听外婆的话。结果一走就是杳无音讯，不知所踪。
她走后第三年，一场大火夺走了我童年最后的美好。我因熟睡，没能逃脱，最后被救出时，身上被多处烧伤，常常会头疼。外婆因为自责，眼睛都快哭瞎了。
后来，我在乡里重新读了小学，但成绩直线下滑，留级成了家常便饭。年迈的外婆心疼我，并没有责怪，只希望我平平安安就好，只希望母亲回来带着这个苦命的女儿一起去城市生活，只是，母亲至今仍无消息。
小时候，外公告诉我月亮上有一只美丽的玉兔，在月圆时，它可以帮我们传话给想念的人，从此我爱上了圆月的夜晚。如果此事为真，那该多好，我好想让它捎几句话给父母：
爸妈，如果你们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会用尽生命中所有的爱对你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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