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逃离北上广,春秋站着把钱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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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钛媒体注:本文来源于微信公众号远川研究所(ID:caijingyanjiu),作者 | 胡晓琪,编辑 | 李墨天,钛媒体经授权发布 。
2021年,中国民航业整体亏损974亿元,南航、东航和国航加起来就亏了422亿 。但春秋航空却在2021年不声不响地赚了3911万元,是唯一一家盈利的上市航司 。
从2008年金融危机后到疫情之前这段时间,中国的民航业保持了十几年的增长,在主要经济体里几乎是独一无二的 。同时,民航业也呈现着一种有趣的现象:大航规模大,但利润波动更大;廉航规模小,但盈利能力相当稳定 。
但春秋不过冬,仅仅是因为199的票价吗?
01 周期轮回“疫情三年,今年最难”,春秋第一季度业绩交流会上说 。困难主要来自于航空公司苦苦支撑了三年还看不到头,眼下,油价涨了,但需求更差了 。
燃油是航空公司的最大一项支出,成本占比在30%左右,其次才是折旧及租赁费、人工、起降费 。
你永远不知道航空公司为了省油能做出什么事情:全日空从2009年开始号召乘客登机前上厕所,说是环保,实则省油;南航自2018年起推行无纸化飞行,据说每年可节约燃油2500余吨[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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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帮助航司转嫁油价成本,国内自2000年开始加收燃油附加费 。疫情期间,燃油附加费一度暂停征收,但在今年2月再度恢复,而且一路上涨 。今年7月,国内燃油费涨到了200块,和年初相比涨了足足十倍,到达历史高点 。
背后的原因并不暖心——无非是油价涨的太猛了 。
飞机飞一个小时要耗油2-3吨,按7月近万元一吨的油价来算,一趟2小时的航班,光是烧油就要烧掉4-6万元 。对于上座率不高的航班,飞了还不如不飞 。
今年上半年,中国民航业集体处于半歇业状态 。数据显示,全行业有615架飞机停在机场待业,约占飞机总数的15% 。剩下的飞机平均每天也只飞4.4个小时,对比疫情前的水平,相当于是只开了半天工[1] 。
油价的波动塑造了航空业周期性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 。航空业的情况是,油价和需求都是波动的,但供给却是相对恒定的 。
首先,民航业本质上是个卖票的生意 。航司的产品是座位,飞机上卖不了站票和挂票,所以一架班次有一个收入的天花板,而且一旦没坐满,这部分收入就永远失去了 。
其次,飞机数量也是相对固定的 。飞机制造的长链条和复杂性决定了供给的滞后性,一辆飞机从下单到交付最快也要两年 。再叠加制造业本身的周期性,经济低迷期订单少,交付节奏也会放慢 。
最后,最珍贵的时刻资源也是固定的 。一定时间内,机场能容纳飞机起降的次数是有限的,这就意味着机场很难再为新的航空公司和航线腾挪出时间 。随着出行需求的日益增长,繁忙机场的时刻容量趋于饱和,“一刻难求” 。
而且,时刻资源也会受到“看得见的手”的殷切关怀,民航局在2017年对机场的时刻总量进行了硬性规定:胡焕庸线东南侧的机场时刻总量最多只能比上一个航季增加5% 。
类似于京沪高铁,即便北上机场已经“堵车”严重,但路也就只能扩宽这么多了 。
上一次航空公司这么惨的时候,还是2008年 。燃油费高涨、需求低迷,三大航(国航、东航、南航)一共亏了279亿 。其中,东航以140亿亏损创造了中国民航的亏钱纪录 。
但2010年,航空需求迅速复苏,供给却没跟上,三大航躺赚了234亿,这个记录至今未被超越 。
金融危机后的十多年里,中国的民航业一直稳定的增长,把巅峰留在了疫情前的2019年 。这一年,三大航一年净利润超过122亿 。
今年7月,明明已经亏麻了的三大航,却还是四处筹了2400亿,向空客下单了300架飞机 。对此,南航在公告中称,现在正是引入飞机的有利窗口期[2] 。
不得不说,在需求会复苏的预期下,航空公司很会未雨绸缪 。
02 塞翁失马三大航的利润来源主要有两个:国际航线和热门国内线路 。
其中,国际航线受疫情影响最严重 。2019年,国航34.5%的收入来自国际航线,但之后两年一路下滑到了18.7%、7.4% 。东航和南航也是如此,分别从30%左右下滑到了个位数水平 。
而国内热门线路的特点是商务乘客占比大,不仅需求稳定,而且机票都是公司报销,对价格不太敏感 。
如果你从北京的机场起飞,大概率会选到国航的航班,其次是南航、东航、海航;广州和上海则是南航和东航的大本营 。南航在广州白云机场,东航在上海虹桥机场的市占率均超过了半数 。
但正如前文所说,有看得见的手,这部分的增长也很有限了,航空公司只能含泪涨价 。
【消费|逃离北上广,春秋站着把钱挣了】自2017年12月推动价格市场化改革以来,京沪航线的经济舱全价票已经涨了5次价,从1240元涨到了1960元 。
单从飞机数量和时刻资源上来看,春秋很难和三大航相提并论 。截至今年6月,春秋有116架飞机,在民营航空公司里算规模最大,但要知道三大航飞机数量2382架,占全行业的近六成 。
在时刻资源上,春秋更是连和三大航掰手腕的资格都没有 。航空航线权执行的是祖父条款 。成立时间早、运行时间长的航空公司具有先发优势,春秋至今挤不进北京的机场 。
国内最热门的五条航线(上海虹桥-深圳宝安、北京首都-上海虹桥、广州白云-上海虹桥、成都双流-北京首都、广州白云-成都双流)里,很难见到春秋航空的影子 。
因此,拿不到热门的一线航线资源,春秋只能去二三线开辟新的战场 。
通过开设基地的方式,在大机场排不上号的春秋,在石家庄、沈阳、兰州、扬州、宁波、揭阳等地成了实打实的地头蛇 。
石家庄机场起初不受三大航重视,客流都被北京吸走了 。但却成为了春秋航空的富矿,春秋在石家庄机场的客座率一直保持在90%以上,目前年运送旅客人次占机场总吞吐量的近1/3,市场份额居首位 。
积极培育二三线基地给春秋带来的好处很明显:2021年,春秋获得航线补贴10.4亿元,财政补贴2.9亿元,靠补贴扭亏为盈,有效对冲了疫情的负面影响[4] 。
航司利润微薄,靠补贴挣钱是航空公司的常规操作 。据2016-2020年数据,全世界主要60家航司平均收入利润率仅2.3% 。民航资源专家称,“政府给客运航司提供足够的资金支持很重要、很必要、很紧要[5]” 。
地方愿意给航空公司打钱,无非是看中了它能带来客流的能力 。想致富、先修路的道理,放在航线建设上同样适用 。
春秋和石家庄的合作,双方皆大欢喜 。根据民航局的统计数据,在春秋石家庄基地落成前,该机场的旅客吞吐量仅为100多万人次,两年后猛增到了500多万人次 。每个人在机场点一杯星巴克,也算是拉动地方经济的功臣了 。
而面对突发的疫情,春秋航空的二三线战略还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春秋占比1/3的国际运力转回国内,积极新增国内时刻,顺利实现了内循环;多点开花的机场网络平摊了主力机场被封控的风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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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三大航的客座率平均不足70%,比疫情前跌了十多个点,而春秋的客座率快速恢复到了82.9% 。春秋的旅客周转量的市场份额逆势从3.4%扩张至5.3% 。
疫情后的一次采访中,春秋航空的董事长王煜称,“在三四五线城市,飞了很多航线,结果意想不到的好”[6] 。
03 低价的矛春秋航空的经营策略,可以用创始人王正华的一句话非常精确的概括:1000公里以上,比高铁更便宜 。
王正华以抠门著称,春秋航空少有免费餐食,而且只有15公斤的免费行李额度,发生延误还没有补偿措施 。王正华原本还有更骚的操作,比如“人工值机另收服务费”,但估计是因为怕舆论影响不了了之[12] 。
2005年时,王正华根据客舱清洁系统发现,赠送的矿泉水有80%都没有喝完 。为了不浪费,王正华打算取消这唯一的“赠品”,并为此专门召开了一次发布会 。
然而,春秋的每一架绿皮飞机平均每年能净赚2000万,即便是疫情后也能实现盈亏平衡,实力吊打同行 。秘诀在于它的两单、两高、两低的低成本模式——钱是抠出来的 。
两单,即单一机型、单一舱位 。
春秋的飞机全是空客A320窄体机系列,为春秋节省了3%的租赁采购及维修成本 。在疫情期间,原本飞国际中短途的飞机可以更好地转到国内航线,也不浪费运力 。
单一舱位是指春秋只设经济舱,这就使得每架飞机的座位数较传统布局提高了15%~20%,同样是飞一趟,就能卖出更多的票 。
两高,即高周转、高客座率 。
高周转指的是飞机的利用率高 。春秋在早8点前和晚10点后的航班占比高于同行,起飞时间延长了,飞机的日利用率也提升到了11个小时,高于业内平均的9小时 。
高客座率是低价机票的直接反映,此外,春秋采取的是边际贡献定价策略,当收入高于变动成本时,才执飞航班 。在保成本的基础上,能多卖一张是一张 。
两低,即低销售费用和低管理费用 。
低销售费用得益于春秋的自研系统 。春秋自创立之初就研发了自己的IT系统,不需要通过中航信系统来分销、订座和结算,按2019的客运量来算的话,光是这笔系统使用费就省了2.3亿元 。
春秋的单位管理费用极低,仅为同行的1/4 。创始人王正华以抠门出名,擅长精打细算,比如春秋虽然为员工开出了不菲的薪水,但它的人机比逐年下降,到2021年只有79,远低于同行 。
上述的低成本模式下,春秋航空的单位成本相比三大航低了24% 。再叠加高额的航线补贴和行李拖运费等辅助收入,春秋的毛利率虽不及同行,但净利率却吊打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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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9年,春秋的净利率维持在11%以上,三大航平均净利率为4.1% 。同期春秋的营收从73亿增至148亿,年均复合增速15%;三大航合计营收由3029亿增至4114亿,年均复合增速6% 。虽然绝对值小很多,但春秋航空的盈利能力是更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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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乘客抠门,但王正华对飞行员却极其慷慨 。在三大航,副驾驶月收入2万多,即便是再熬五年成为机长,5万多的月薪和春秋100万的年薪下限比起来也完全不够看[13] 。
卖着200块的机票,养着百万年薪的机长,还是因为春秋航空一直都比三大航更能赚钱 。
2015年春秋上市之际,王正华曾对媒体说,“我能够把机场吞吐量做大,比如我的价格比人家低30%,政府再给我补40%,这就形成一种价格洼地,钱永远是往洼地上流的[8] 。”
04 尾声春秋航空在美国有一个如出一辙的翻版:被称为“全球廉价航空始祖”的美国西南航空 。
西南航空采用单一机型、专飞中短途、不提供餐饮,用便宜的票价确保高客座率 。最终创造了连续47年盈利的神话 。
任何国家的航空业消费者,往往都是既要廉航的价格、也要大航的服务,这也导致廉航一直站在社会舆论的风口浪尖 。春秋航空一度推出过“暂无能力服务名单”,被列入名单的人在三年内不得乘坐春秋的航班 。
旅客体验重要吗?当然重要 。
但在绝对的低价面前,也没那么重要了 。毕竟和1块钱的矿泉水比起来,199的机票才是真正戳中消费者心尖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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