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病相怜的我们找到了似曾相似的心动

【同病相怜的我们找到了似曾相似的心动】小娜不见的那个晚上,我一夜未眠。
她是我见到过最安静的小猫。虽说这归根到底在于她有轻微的抑郁症。记得当Doctor Wu给她做检查后,语重心长地告诉我,小娜得了轻度抑郁症。我的嘴半天都没合上。我从来没有想过抑郁症是可以传染的。看着又在打盹的小娜,那气息似乎也被安静所淹没了。
好一对同病相怜的主仆。谁是主,谁是仆,这不重要。仍记得初相见的场景,小娜在收养所里的沙发上小憩。她削瘦的背脊随着呼吸一上一下,娇小,孤寂,却有点点倔强。我突然心动,感觉就像我生吞了一片泡腾片,酸酸甜甜的感觉从舌尖,“轰”一声,蔓到心底后直接炸开。就是她!命中注定一般。
然而,这一切都已成为记忆了。小娜真的不见了。黑夜中,我再也感觉不到她的呼吸。莫名的一种迷失感……当安静被死静吞噬的时候,失眠君就来拥抱我了。大脑在死静死静的环境下异常活跃,每个脑细胞都在叫嚣奔腾翻滚。
就在烦躁的极端之时,我打开了手机里面的轻摇滚乐。黑暗中的房间一下子就充满了积极向上的鸡汤味道。五月天的,旅行团的,八三夭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么有律动的歌曲竟起到安神的作用,如同一首首明媚的催眠曲,把那些不受控制的脑细胞安抚下去了……

闯入许焕的病房,全是偶然……如果不是替妈妈拿个药、如果不是因小娜不见而精神恍惚撞了一小护士、如果不是手忙脚乱弄翻了注射液,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我就这样进了他的病房,还把昏迷了的他吵醒了……那也算是我和他的第一次面对面交流吧!那时候,刚醒来的他一脸茫然看着我,说了一声,这是哪?声音因长期昏迷而显得格外沙哑。周边的人喜极而泣。
“这是医院”,我看到旁边的泣不成声的人儿,突然觉得有责任回答他的问题。
“就是你的病房啦!”突然,觉得“医院”这个回答似乎有点过于简洁。我再补充一句。
“我认识你吗?”他迷茫地问。
“不算认识。”我沉思了一下,认真回答了,然后默默离开了。

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醒了,真好!我不会告诉他,其实我知道他叫许焕,其实我在他最初入院的时候就认识他了,那时候,我还是给妈妈取药,看到一群医生护士飞快地推着病床跑着,病床上他浑身鲜血。我真的震惊了,没想到,一个人在流了这么多血后,还能苟延残喘如此。
鲜红的他,似乎磁铁一般,吸引着我的注意力。我着了魔一样,坐在手术室外,等着他抢救的消息。人来人往,哭泣声,询问声……我从他们的言语中,仿佛知道许焕的一生。可怜的人儿,有着天才少年画家的称号,却遗传着轻度抑郁症,成年后,画作一直未得到赏识,有人说是江郎才尽,有人说他只是还没有遇到他的伯乐而已。久而久之,他竟有了轻生的念头。这一天,他再次收到合作商的拒信。他在天台上吹了三个小时的风,被这个世界否定的他清晰地听见了这个城市齿轮在他脚下运转的声音。直到邻楼的居民发现不对劲的他而报警时候,他突然一个转身,跑下楼去了。因为他发现对面楼发生了入室抢劫。
“大哥哥一直死死地护着我在怀里,我都听到那刀子一次又一次地往死里插进去的声音,他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是不放手。”遭受抢劫的小妹妹靠在她妈妈怀里虚弱地描述。
我听得触目惊心,默默地祷告,上帝,你就让这个许焕活下来吧!
他终究活了下来,却成了植物人。
每次,我给妈妈取药的时候,我都看看他,是不是瘦得严重,是不是醒了,手上的疤痕退了,筋骨应该没事吧?画笔再次拿起来,会不会有种别样的味道……慢慢地,我期待着他的醒来。只要他醒了,我就可以问问他,那三个小时的风,是不是很刺骨;只要他醒了,我就可以问问他,那刀子进入他身体的时候,他有没有反抗的冲动,只要他醒了……
然而,这些问题,我只会和身边的小娜讨论。因为他还没醒来。
直到他在我打翻了注射液后,睁开了眼睛。蔚蓝色的眼睛,和我家的小娜一样漂亮……我却失去了问他的勇气。或许,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问他了。

至此之后,我再也没有去过他的病房。小娜还是没有找到,每天听着轻摇滚入睡的我依旧定期给妈妈拿药。
“你好!我叫许焕。” 那个一直躺在病床的消瘦男生站在走廊上,似乎等着我的经过。阳光透过玻璃窗,打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画面是那么柔和而温暖。
“我认识你,小苏。”许焕笑着继续说, “我不是胡扯的,我是许焕,也是你的小娜。你叫小苏,喜欢猫咪,喜欢听音乐,有着轻微的抑郁症,每个周定期给你妈妈拿药,却分成两份,一份留给你自己。”
我感觉到心跳随着他的话语再加速,有种自己的小秘密被发现,是医生把我的信息泄露了吗?
许焕向我迈近一步,继续说:“自从小娜不见后,你不安,焦虑,迷茫。每天晚上听着节奏感很强的音乐才能入睡,对吧?小苏!”
这些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呀!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许焕。
许焕俯下身,在我耳边说,“上帝让我回来,拯救一个同样善良的濒临绝望的女孩。她叫小苏。”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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