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语文阅读课课堂要素存在某些关联的种种可能性

《阿长与<山海经>》选自鲁迅的回忆性散文集《朝花夕拾》,这本书原名《旧事重提》。童年及青少年时代的生活经历是多数作家叙述的“潜意识源泉”,或者说是灵感的来源。像高尔基的《童年》,像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作家幼年时代所储存的“回忆基因”,与成年后的日常生活经验不断的碰撞,矛盾,互否,经过持续发酵,被赋予了新的生命气质。成熟的作家可能在冥冥之中被授予某种使命感,把自己的生命开始及其萌动期的那段见闻写下来,必须写下来,否则,灵魂不安。这段“见闻”已不是“本真”的所见所闻了,而是经过了作家本人“无意识的加工”。

中年以后,鲁迅在回忆他的保姆阿长时,尽可能将所有细节描写下来。在文本中,阿长在生活上的种种“陋习”与世俗传统的种种“陋规”,不再是作者所真正排斥与批判的内容,而更多的是蕴含着一种纪念的意味。尤其阿长的那句:哥儿,有画儿的‘三哼经’,我给你买来了!使鲁迅“似乎遇着了一个霹雳,全体都震悚起来。”极其简单的话语中包含着不可言说的复杂的情感,使鲁迅多年之后依旧对阿长念念不忘,依旧“似乎遇着了一个霹雳,全体都震悚起来。”
有学生说,读名著有读不太懂的感觉。我觉得这首先是文学语言陌生化特性造成的。文学的语言偏于陌生化,与我们日常的口语截然不同。一位生活阅历与阅读能力尚浅的读者读名著,就如人们在欣赏一位老者打太极拳,看起来动作流畅,似行云流水,但其内部的气血运行是体会不到的。怎么办?干脆不读吗?不是,培养兴趣。师傅领进门,学艺在个人。阅读是一项创造性活动,而语言恰恰又具有尝试性。有时候,我们读一篇小说,读完之后,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你就会发现文本中人物的对话不是按“文章逻辑”来的,而是按“生活逻辑”编排的,而生活逻辑有时恰恰是混乱的,不可理喻的。世界是客观的,而人往往主观地构建这个世界。比如,今天你上班遇到一位同事,你打招呼他没理你。你就开始展开丰富的联想,他怎么啦?我哪对不住他了?他怎么这样?生一肚子闷气。而事实上,人家今天跟家里人闹别扭,见了谁都不待搭理,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生活中荒诞的一面在文学作品中也有描述。白小易有一篇《客厅里的爆炸》。父女俩去别人家做客,主人在客厅里给他们倒开水喝,然后把暖瓶放在地上,进入房间。可能是地不平或暖壶底部不平,暖瓶在主人进入房间里后开始摇晃,父亲刚要过去将暖瓶扶好,这时暖瓶突然爆炸了。这个瞬间被女儿看到了,父亲距离暖瓶还有一段距离,并没有接触到暖瓶。然后,主人听到声音赶紧出来说,“没关系没关系”,父亲当时想了一下,赶忙道歉:“不好意思,是我碰坏了暖瓶。”回家的路上,女儿问父亲:暖瓶不是你弄坏的,为什么不解释?父亲说:这种情况越解释越像假的,说是自己碰坏的,听起来更合常理。作家马原对此有过这样的评论:有时你简直不明白怎么回事?你说的越是真的,却越像是假的,越不能让人相信。本来不该你负的责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你就得负起这个责任,而且最让你不舒服的是,该追究你责任的人不追究你,追究你责任的人却跟你说“没关系没关系”。这种生活的悖论也是一种思维模式,对拓深学生的思维有益处。
有一节课,我和学生一块赏析完毕淑敏的《母狼的智慧》后,问大家:这篇文章给你的感觉是更像毕淑敏写的还是更像猎人写的?大多数学生说像猎人写的。这里出现了一个问题:叙述者与主述者的关系。我问学生:毕淑敏为什么能写出这篇文章?学生回答:猎人给他讲了这些事。我问学生:毕淑敏是个作家不会打猎,他为什么能把细节刻画得这么逼真?有位女学生这样回答:猎人借助毕淑敏的笔在说话。我们大家都为她鼓掌。当然,这里面事还很多,不再讨论。教师要做的是在课堂上不断地启发学生,让学生体会到原来白纸黑字的背后隐藏的诸多我意想不到的东西,需要我去挖掘。此外,文本里面的时间也是一个有趣的现象。作家马原曾经以小说为例,对此评价:任何一部小说都有三个时间,作者在写的时候使用的时间,读者在看的时候使用的时间,还有小说里人物的时间。这三种时间可能会不同。比如在一个瞬间里发生的事情,作家把它写到小说里时,可以花一天或一个星期来描写渲染这个瞬间。作家笔下的人物活在小说里有意义有价值的那个部分时间里,甚至他们可能只活在小说里的某个瞬间。
有一次,我问一位正在看《鲁滨逊漂流记》的男生,读了之后又何感受?他说:没什么感受。我又问:你看的这章里都写了些什么内容?他说:就像记日记一样,记录了他如何种粮食,储存食物,饲养牲畜。我问他:这些活动与什么有关?他说:当然与生活有关啊。我说:鲁滨逊要想在荒岛上生活得很好,他必须利用以前所掌握的生活技能先生存下来。他说:是的。我问他:如果把你遗弃在一座荒岛上,你会怎样?他说:吓得要死。我说:你看,鲁滨逊不但在荒岛上很好的生存了下来,还不忘写日记记录生活。他冲我笑了笑,继续看起来。
《西游记》第四十回,有段这样写道:却说那孙大圣抬头再看,只见那红云又散,复请师父上马前行。三藏道: “你说妖精又来,如何又请走路?”行者道:“这还是个过路的妖精,不敢惹我们。”长老又怀怒道:“这个泼猴,十分弄我!正当有妖魔处,却说无事;似这 般清平之所,却又恐吓我,不时的嚷道有甚妖精。虚多实少,不管轻重,将扌刍我着脚,捽下马来,如今却解说甚么过路的妖精。假若跌伤了我,却也过意不去!这等,这等!……”行者道:“师父莫怪,若是跌伤了你的手足,却还好医治; 若是被妖精捞了去,却何处跟寻?”三藏大怒,哏哏的,要念《紧箍儿咒》,却是沙僧苦劝,只得上马又行。可以看出来,唐僧对孙悟空的责骂,挖根揭底,毫不留情,责备完还意犹未尽,省略号。最后,大怒,咬牙切齿,哏哏的,非要念《紧箍儿咒》。 最后是沙僧苦劝。为什么是沙僧劝?还是苦劝。唐僧为什么那么激动?孙悟空为什么回答得十分从容,有理有据,毫无怨言?这本书就是在一个大背景下,讲各种关系。如果是一位阅历深厚的读者去欣赏这本书,越看越有味,可以窥探里面的天机。而对于教学,则要适度地激发学生的兴趣。这一块可以结合各种艺术形式,比如电影,电视,漫画,舞蹈,音乐等等,让学生在头脑中有一块具体的“形象区”,各种艺术形式相互激发,促使学生对文本的阅读产生浓厚的趣味。
1922年,沈从文到达北京。这里,一个王朝的遗迹正在快速退去,新的视野激荡着他的内心。1934年他开始用“新的理念”审视落后的“湘西故土”,那里的河流,水手,吊脚楼上的女人,那里的巫术,愚昧与朴野,永远萦绕着他的灵魂,他用唯美的文字对湘西进行了人性意义上的解构与反思。《湘行散记》是一本充满隐秘色彩的散文作品,我从这本书中感受到了属于沈从文内心独有的隐秘情怀,一种对于过往“本真”生活与“率真”人性的无限留恋。文学是人学,人与命运紧密相关。天空中飘满了蒲公英,飘着的是命运,落下的是人生。
【与语文阅读课课堂要素存在某些关联的种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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