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当一只燕子飞在夏天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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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散文】
当一只燕子飞在夏天深处
文/伊宁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过后清明”，季节的灵性往往是鸟儿衔来的。因此，在我们这乡野小镇，有一种别致的美，可以从春初一直延续到秋深，那就是燕子，不止飞翔在蓝天，还可以飞翔在超市、医院。蝉鸣萤飞，荷花递香，落日熔金，暮云合璧，燕子都会以一种精灵的姿态，自由徜徉。
凡是到过城南市场大军蔬菜水果超市的人，都会被眼前的一番景象吸引：地上是人头攒动摩肩擦踵，案上是橙黄橘绿瓜熟李香，空中是轻音袅袅不绝如缕，梁上是劳燕双飞乳燕投怀，物我同在，江山共适。买菜犹如走进大自然，挑挑拣拣间，被燕子轻声呼唤，生活平添几分乐趣。有时也会在蔬菜瓜果上看到白色渍迹，那是什么？毋庸讳言，面对“每岁同辛苦，看人似有情”的小燕，人们是不嫌弃的。于是，燕们双双来此雕梁，衔泥营巢太忙，一个夏天就会生出很多小儿女，将超市变成鸟语林。从隐约的巢里探出一嘴嘴嫩黄，再从某个雨后突然飞出万千翅膀，人们惊诧于这样的和谐，这样的美丽。毕竟结庐在人境，难摆车马喧，能在购物的同时，把日子过成一首华尔兹，世界也是醉了。夏至已过，星繁愁昼热，露重有荷香，凉意在太阳高升后逐渐散去，时间变得缓慢而又惬意。只是没睡过那样的超市，身旁是瓜果梨桃，茄子辣椒，头上是燕夫妻，燕宝贝，星垂四野，银浦流云，我们一起庄周梦蝶，一起茅檐烟里语双双，憾哉吾意。
如果单纯地认为燕子只会飞入寻常百姓家，那就错了。某日去医院看病，专家门诊需要下午一点上班。于是在三楼的长椅上歇息，从贯通的走廊里啜一点凉风。眼前忽然惊现一双翅膀，划开空气的沉闷，翩至消化道科门牌上面的摄像头——那里居然筑了一个燕巢。无视人类的限制，把生活凌于可监测的视野之上，这智慧也就燕子能够做到。当然，燕子的聪明应该不止如此，如果胃肠出了毛病，可以直接飞入消化道科；如果羽毛出了毛病，可以直接飞入皮肤科；如果视力出现问题，可以直接飞入眼科……倘若难产，还可直接飞入妇产科。这样一想，我就悲哀了，因为不是燕子，我就无法成为“老赖”，自由出入于医院，更别想无钱就医和随便选医了。当然，占便宜不好，生病更不好，谁愿意天天生在医院，活在医院，最后又死在医院？如果有一个更好的去处，燕子又怎会把家安在摄像头上？几经洪水折磨，这里的环境已不复当年，是不是燕子也觉得医院更安全，更保险一些？
当又一双翅膀，滑过长长的走廊，从窗口飞出去，我听见婴儿在鲜嫩地啼哭。生命，多么美好？即使骤雨忽降，也会有彩虹出现；纵然繁星璀璨，更有清风徐来。我从一只燕子在夏天深处的飞翔，看见天地之间明净无比，雨过天晴的路面，每一个水洼里都有一枚圆圆的太阳。
【【原创散文】当一只燕子飞在夏天的深处】2018年7月28日星期六（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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