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二胎妈妈们的大冒险:为孩子开家托育园(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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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因为托育园在住宅内没办法注册公司,为了给老师和自己上保险,小珉她们把公司挂在朝阳区一个公司下面 。这就导致托育场所和注册地点不统一 。虽然市面上的大部分托育机构都用这种方式操作,托育园的运营不能说没有问题 。
小珉签完字,工商告诉她,对方有和解的意向,问小珉愿不愿意赔偿 。赔偿可以作为从轻处罚的依据 。还是同样的数字——20万 。对此,小珉和李惠的态度是一致的:可以接受处罚,但不能被敲诈 。
小珉回忆当时的场景,想起工商还提到过孩子,说他们家的孩子很想念托育园 。事实上,这份思念正是家长对孩子精神损失费的定义 。“他说精神损失费是因为孩子很想念小朋友和阿姨,但又见不到,”李惠说,“我们一个家长说,这就像强奸犯对受害人说我很想念你一样 。”
孩子|二胎妈妈们的大冒险:为孩子开家托育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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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春节,2月22日,工商局下发《责令改正通知书》,限期依法变更登记事项,要求托育园搬离 。小珉告诉工商,新地址已经找好了,但是搬家和装修需要时间 。对方表示,如果没人举报,时间可以宽限;如果再有人举报,会罚款、贴封条 。
此后的两天,小珉分别接到教委和税务的电话,称有人投诉托育园 。歇了一天,2月26日,警察再次打电话给小珉,说案子被朝阳分局打回来了,换警重新调查 。
“他们打的是12345市长热线 。这个热线很牛的,在规定时间内,必须给出回复 。投诉人如果不满意,这个案子会在系统里转一圈,转到投诉人说我满意了为止 。这也是我们后来才知道的,”李惠说,“我们当时就觉得很神奇,几个部门轮番调查,现在对儿童权益的重视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黎明?
新址装修需要两个多月时间 。这两个月里,托育园的前门紧闭,门口挂着“此屋出租”的牌子 。隔壁邻居把两家院子中间的栅栏拆了,让孩子们可以从他家进出 。
即将搬迁,小珉与李惠将事情原委告诉给家长,家长都觉得糟心,但也无计可施 。杨慕从孩子一岁三个月就送孩子过来,如今孩子已经四岁多了 。她知晓整个过程,也见证了寻找新址的艰难 。她告诉李惠,“你们就应该在门口挂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孩子不是过街老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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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李惠
“为什么托育机构生存那么艰难?因为它关心的是孩子、是女性,都是弱势群体,没有生存空间,”杨慕以社会学博士的独特视角分析说,“为什么商场到处建,托育机构找个场地那么难?因为托育机构服务的对象是小孩,小孩是非劳动力 。咖啡馆、餐馆是为能赚钱的年轻人准备的,非劳动力根本不再考虑的范围内 。这是给谁准备的城市?生不出孩子又觉得是个问题了,开始大做文章 。”
2016年,二胎政策放开后,生育率并没有显著提高,二孩生育意愿持续低迷 。2016年全国妇联儿童工作部通过对北京、辽宁等10个省(区、市)0-15 岁儿童的父母的调查发现,有生育二孩意愿的仅为 20.5%,不想生育二孩的比例高达 53.3% 。研究指出公共服务体系的不完善成为人们放弃生育二孩的主要原因 。而李惠、小珉和珊珊开的托育园,在公共服务尚未完备的情况下,为自己、也为其他家长们多提供了一个选项 。不光是她们三个人,还有许多家长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在三人相遇的那个幼儿园,有家长挖走了幼儿园的外教,成立了自己的机构;跟李惠她们一起参加育儿培训的同学,有人也开了一间规模不大的幼儿园;李惠认识的一位家在海淀高知妈妈,因为疫情被迫关园后,她的第二家幼儿园已经重新选址开张 。要是细究起来,几乎没人是合法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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