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夜曲（九）
“好了，吃饭去吧。”她按住他还在揉捏的手。
程万豪依言走到门口，她却没有跟过来。“你不吃？”
她又把头埋在书堆里，“我不饿，你去吧，孩子们等着呢。”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再没有说一句话，他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索性由她。
你看，再来一遭，文雪凝还是足够了解他，有限的好，有限的尽义务，有限的退让。大概他还在以为她是为了没有签成的这一单生气，一开始的确是这样。其实回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是她脱离现实生活太久，又从无职场经验，这样的大单想贸然拿下，也是自己被冲昏了头。讲真，程万豪身边那几个女人，固然跟他过从甚密，他也给她们很多机会，但她们也的确是够勤力够拼。平心而论，虽然这段时间一直在恶补，但论基础，论下的功夫，做的功课，自己是没办法和她们相比的。毕竟，她们想在金粉世界有一席之地，是不得不全力以赴，而自己呢，养尊处优从未面对生存压力，想去跟她们厮杀，怕是相当的艰难。
敲门的声音。女儿端了燕窝上来，说妈咪没胃口的话就吃点这个养颜吧，咱们输人不输阵，明天继续漂漂亮亮意气风发纵横商场。程万豪轻描淡写跟他们交代了一下妈咪不下来吃晚饭的缘由，到底还是女儿贴心，这就放下饭碗来安慰她。
文雪凝的眼泪差点就要夺眶而出，怕吓着女儿，又勉强忍住，可还是不由自主把乐儿揽到怀里。
“妈咪没事，妈咪只要你们俩都好好的就心满意足了。”
乐儿盯着母亲吃完，拿了碗下楼，餐桌前已经少了一个人。
“爹地呢？”
程乐天摊摊手，“你知道的，爹地一个礼拜能在家呆几个晚上？”
沈青之后，程万豪再没有在外面金屋藏娇，只是，如果有人的香闺向他敞开大门，他也不会拒绝。成年男女，男欢女爱，何等正常。何况那些年轻的、鲜活的、有求于他而对他曲意逢迎的，床笫间满足他多少作为男人的成就感与征服欲。有人说，男人征服女人，又或者男人掌控女人，生理需求是一回事，归根结底还是权力欲和控制欲的另一种体现。
譬如今晚，厌倦了再去讨好太太，很简单，走出家门，自有人百般讨好他。他看看手中没有送出去的支票，正好，转赠他人还有回报。
【天星夜曲（九）】文雪凝躺在床上，内心一片彷徨。重来一次，能改变的也只有自己。而这个能力有限的自己，究竟会不会走出一条不太一样的路，躲开命运残酷的安排？她没有任何信心。儿女，她可以拼尽全力去护，可程万豪呢？
第二天早上，夫妻俩在走廊里遇见。程万豪就算在外面过夜，到了六点多也会悄悄回来。很奇怪的，他需要在自家房间里小憩冲凉更衣，才感觉重新充满电，可以继续一天繁忙的工作。
“怎么这么早？”
“Miss Ma告诉我办公室装修好了，我要正式去公司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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