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童年之老屋篇

老屋是父母婚房,是由我二伯和我父亲自制砖、瓦坯并烧制砖、瓦建盖而成,具体建于何年何月何日已不可考。
老屋的大门朝向正南,有两扇门,大门的东西两墙上各嵌有一扇窗,犹如老屋的两双眼睛。老屋共有西、中、东三间,西、中两间由一面土墙隔开,土墙靠南处有一扇单门,连通西、中两间屋。后来不知何时何故,此门没有了,只剩高两米、宽八十厘米的口子。
中、东两间的分隔就没有那么明显了,是以屋上面的房梁为界。房梁呈等腰三角形,三角形的底边角固在南北墙上,腰与底边呈四十五度角斜向上,交汇在屋顶。两腰撑起了密密麻麻的檩子。从外观看,老屋四周的墙有三米高,房顶呈三角形。
我最初在西间睡,一张不知何年代的大床紧贴南墙呈东西向横置。床的西头贴着老屋西围墙,床东沿几乎和西窗东沿平行。不知何时,西窗户靠近大门最下方的那块玻璃碎了。冷风时常在夜里把我吹醒,后来我用方便面箱子的硬纸被堵上了。虽如此,依旧能感觉到风吹纸被啪啪响,此种环境下我不知不觉养成了蒙头睡觉的习惯。
后来,妹妹和弟弟先后出生,在空间上,一家五口活动在西间有所不便,我们就搬到中、东两间了。具体安排是我睡中间的一张单人床,父母和妹妹弟弟睡在东间的大床上。由于家中褥子被子均不多,冬天睡觉有些冷,爸妈在东屋的东南角打个地铺床,地铺床由一米高的麦秸铺成,麦秸上铺一个褥子就可以了,睡在上面比睡在床上暖和多了,就是有些扎的感觉。
有一天中午,我在地铺床上躺着,屋顶的一根檩子突然落了下来,联想到村里一户人家的房子刚刚倒塌,我开始担心我家的老屋也会突然塌倒,这种担心使我吃不安,难入眠。每逢春天刚刚还暖,我都想出各种说辞到院子里睡。我把家里的地板车拉到院子里,车帮上搭一扇不知那里来的黑门,然后我钻进车框里蒙着头睡。
不知何时开始,老屋开始漏雨,起初逢大暴雨才漏,三、四年后,已是逢雨必漏。和这同样糟糕的是,漏雨点从最初的一两处增加到十几处,记得有天夜里,屋里到处放着接雨的盆子、缸子、瓢、碗,睡觉的床也挪来移去,后天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地,就把床上的被子掀起来,放上个碗。
有一天下午,我仰躺在床上,突然看到一条花蛇在房梁上爬,它从南梁角小心翼翼地爬到北梁角,然后钻进墙上的洞里不知所踪。后来的某天晚上,我无聊的在墙洞里扣,居然扣出来一条蛇褪下的白皮。至此后,我不仅担心老屋会突然倒塌,还担心蛇突然会钻进我被窝里。
后来上了初、高中,我开始住校。和绝大多数学生不同,我非常喜欢住校,因为住在学生宿舍里可以安心睡觉。别人总期待周末和假期,我心里却期待取消周末和假期。只是在学校的时候,每逢下雨,我总是想着在老屋住的爸爸、妈妈、妹妹、弟弟。多年过去了,我依旧常常想起那个来回挪床的夜。
我不记的大学期间我一共回家几次。每逢假期,我都选择在外打工,告诉家里说是为了挣钱且省路费,其实还有一个隐藏在心底的理由——我不想住家里的房子,我怕住在家里的房子!
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年,妈妈突然给我打电话问我借钱(我妈认为是借。),说李浩(我弟弟)要结婚了,盖新房子钱不够了。听到这的一瞬间,我想大笑,想伏案大哭,妈妈终于要实现我多年来藏在心中的梦想了。这一刻,我想笑,想哭,想回到老屋看看它每一个角落,摸摸它的青砖苔,扣扣墙上的洞,透过着房顶的洞看看天空……
【忆童年之老屋篇】多年来,偶尔想起老屋,从未有过怀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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