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间,只此不变
这不是一个爱情故事,我不是她的男朋友,她也已经为人妻、为人母,我们没有见过面,我们是网友。
在微信还没推出,QQ盛行的年代,交网友是很多人必不可少的生活部分,至少我不能免俗,虽然网友不多,但经常聊天的也有四五个。我很珍惜她们,觉得在广阔的世界里竟能有几个陌生人,在不见面甚至没有听到过声音的情况下,相谈甚欢,推心置腹,给无聊的生活增添了不少色彩。
壹
大二那年,我和她偶然在网上相遇,很投缘,很聊得来。她不是我的第一个网友,却是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留下来的网友。我感谢她的这份坚守,也才更加珍视她,现在敲下这些字,就是为了这份珍视。
时间能够让很多变得淡漠,物是人非,花开花落,一切都成过眼云烟,曾经深刻记忆着的,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忘怀的,在某一个清晨睁开眼的瞬间,被遗忘的一干二净。而时间也是凝固剂,是绘画笔,让一些松散的记忆汇聚成塔,让一些黑白的印象炫彩放光。时间更是天然而强有力的洗淘机器,过滤掉无关紧要和想要叛离的,留存下不能走、不愿走的,深藏于内心。
她留下了,而该走的都走了。
贰
大二到大三,我经历了阵痛,整整一年时间,我远离QQ。你们也一定有过这种时刻,对现实生活充满了失望,对网络虚拟世界也丧失了兴趣,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小小世界,疗伤,静养,等待重新振作。这期间我没有再在网上和谁聊过天,包括网友、同学和亲友,但是会偶尔关注下好友的动态,不打扰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打扰,只是静静地看。
我记住了时间给我的警醒,它把一个又一个网友从我通讯录里带走,从没聊过天的也就罢了,那几个已经在内心定义为真正“好友”的网友,当她们也逐个消失的时候,每一次都会牵动我的痛神经。是我太天真,对方还真没把你当什么,你以为你又多了一个朋友的时候,对方的心门还上着锁呢。
后来再没有打开过QQ。直到大三将要结束,我也已经走出阴霾,重新想起了QQ。那四五个网友在我脑海中一一闪过,然后我想,重新打开QQ,界面如初,但内容已变。然而,让我惊喜的是,她还在!我难掩激动的心情,甚至非常感动,我迫不及待要跟她聊聊,聊聊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这失去,和这得到。
叁
原以为一年时间会将我俩变得陌生,聊天可能都不会在一个频率上,聊不下去的尴尬难免会发生。但是并没有。还和往昔一样,仿佛一年的时间横扫全世界,却唯独遗漏了我和她之间的这条线,时间在这里、在这件事上、在这份情感里,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我发一个表情作为问候。她回复一句“好久不见啊!”可见时间还是起到了它该有的作用,只不过没有让轨迹发生偏移,没有让本质腐坏。
之后的聊天和往常一样愉快,甚至因为“久别重逢”,反而显得更加亲切和亲近。很快,我们就互相知晓了名字,留下了电话,我还做出了一个承诺——也正是这个承诺,让我觉得辜负了她——
肆
——我说毕业之后要去H省找她,但四年过去了,我依然没有成行。更可恨的是,这四年间,每年我都要说一遍,然后第二年依然重复上一年的尴尬。我自信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从来说话算数,但是在这件事情上,食言到我自己都难以相信的地步。我是真心想去找她,去真正面对面聊聊天,去和他老公喝喝酒(虽然我不会喝酒),去见见她的小女儿,但也是真心去不成。
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学生时代的结束,生活的不易越发显著地体现出来。无论是金钱,还是时间,还是工作,还是……其他,更多的其他,各种纷杂烦扰,都成为了我失信的原因——借口,我更愿意用“借口”这个词,是对自己的鞭挞,也是对她的抱歉。
生活为我们联通彼此,同时又拦下了一道道网,谁能突破这张网,谁就是生活的幸运儿,而相反的,却也不是失败者,因为这才是常态。
伍
那天,我又和她聊起来这件事情(最近两年转战微信了),我是隔着屏幕都羞红脸的在和她说这件事情。我再一次为今年又没成行而表达歉意,反复着、真诚地说着,临了她发过来一句话:“说不定哪天你会突然出现给我个惊喜!”
不知怎么,我感到莫名的感动和温暖,年深日久的朋友才会有这种感觉,也正是这个感觉,让我认定她说的那句话在不久之后将会变成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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