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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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词 《水 龙 吟·登建康赏心亭》[1]
辛弃疾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2]。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3]，阑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4]？求田问舍[5]，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6]。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注
释
[1]赏心亭：在建康（今南京）城西下水门城上，下临秦淮，是观览胜地。
[2]“遥岑”三句：谓放眼远山，撩人愁绪。玉簪螺髻，形容远山。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3]吴钩：古吴国所产宝刀。
[4]“休说”三句：表示自己不愿意学张翰忘怀时事，弃官归乡。季鹰，张翰字。《世说》：“张季鹰在洛，见秋风起，因思吴中菰菜羹鲈鱼脍，曰：‘人生贵得适意尔，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遂命驾便归。”
[5]求田问舍：《三国志》：“许汜论陈元龙豪气未除，谓昔过下邳，见元龙无主客礼，自上大床卧，使客卧下床。刘备曰：‘君有国士之名，今天下大乱，帝主失所，望君忧国忘家，有救世之意；而君求田问舍，言无可采，是元龙所讳也。如我欲卧百尺楼上，卧君于地，何但上下床之间耶！’”
[6]树犹如此：《世说》：“桓温见昔时种柳，皆已十围，慨然曰：‘木犹如此，人何以堪！’”
解
析
这首词作于宋孝宗乾道五年（1169），作者当时在建康府通判任上。投归南宋已八年之久，但他的抗金方略未能受到统治者的重视，满腔热情受到严重挫伤，当他登上建康下水门城上的赏心亭，回想起数年来的不被重用、无所建树的遭遇时，不禁百感交集，写下此词倾吐报国无门、壮志难酬的悲愤。
词的上阕描绘秋景，以及故土沦陷所带来的苦闷。江南的秋天，长空如洗，水天相连，秋色无边。作者描绘的秋意高远开阔，创设了抒情的博大背景。接着描绘远方的群山，远方的群山像美人的玉簪螺髻，却又眉头紧锁，显示出一片哀愁和怨恨，体现出作者对沦陷的国土的热爱和急于收复的心情。“落日”六句意境悲凉，表达了两重意思，一是表明自己时刻不忘在军事上有所作为，以此收复失去的故土。“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意为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把吴钩看了”意为在军事上有所作为。二是他的这种志向和抱负不被理解，不被朝廷重视。“无人会、登临意”就是辛弃疾的悲哀所在。
词的下阕用三个典故从不同的角度表达自己为国建功的抱负。前两个典故都是表达不愿归隐的态度，但角度不同。第一个典故坚定地表达自己不愿归隐。“休说”不仅表达对季鹰的只顾个人安逸和适志的归隐的不屑，而且表达自己为国建功的意志不可动摇。第二个典故表达自己不愿归隐的原因，许汜的求田问舍是不顾国家利益去做富家翁的归隐，在当时就被陈登看不起，更被刘备那样的英雄看不起，更何况辛弃疾在青年时期就已显示了英雄的气概和业绩，怎么可能去追求归隐呢？第三个典故感慨自己功业未成。“树犹如此”是暗用桓温北伐路上对流光飞逝的感叹。与桓温相比，自己在南归以来，功业未建而年华虚度，感到深深的悲哀。词在最后，悲愤之情无法压抑，只能作英雄末路之叹，内心的痛苦之情无法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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