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拣柜作为最后一个环节，承受的压力最大 。一般两个人一组，一个在外面打包 ， 一个扔在柜子里 。开往不同城市的卡车有不同的出发时间 。负责整理柜子的人要熟记这组柜子里48个城市的出发时刻表:比如珠海是3点，东莞是3点15 ， 贵阳是3点30，长沙是3点45...忙的时候，人很容易忘记 。
后来负责整理柜子的时候，几次都没中 。那段时间我又困又累，精神恍惚 ， 出发时间也经常变，在百忙之中很容易出错 。一旦分拣柜未能在出发前清空对应城市的快递 ， 这些快递在运输途中多耽搁一天，我也会被记为失误 ， 影响月底的工资评级 。
传送带末端的包装口 。作者供图
在所有岗位中，填代码相对来说是最容易的 。虽然对对手速度要求高 ， 但不一定要搬重物，一般安排女同事来做；最累的是倒包，这是唯一只能由男人来做的工作 。
一包快件平均有二三十斤重，最重的能有六七十斤 。我们要把它抬起来，倒在1米高的灌装平台上——听起来很容易，只需要一两个小时的工作，我相信大多数人都很适应——但我们要连续工作10多个小时，一晚上倒几百甚至几千袋 。
进入工作状态后的每一个夜晚，每个人都感觉自己像一团火，感觉自己像机器而不是人:手臂好像自动运转 ， 眼神像速读和识别 。久而久之，眼睛和手的协调就形成了条件反射 。
场外等待调度的分拣车 。郭家良摄
快件在传送带上源源不断 ， 大多数在岗位上的人一刻也停不下来 ， 有时甚至上不了厕所 。一旦快件收不到 ， 就会全部流向下游，在那里堆成一座小山 。这时候上游编代码的人要马上调到下游去帮忙排序 。
快递邮件堆积在传送带上 。作者供图
当时群里有一个刚中专毕业的妹子 。她小巧而温柔 。组长安排她靠传送带挑货 ， 她经常挑不到 。每次她掉链子，大家都要帮她擦屁股，所以大家都讨厌她 。他们不仅在背后批评她，给她起难听的外号，还当面挖苦她，甚至板着脸不理她 。
组长跟她是老乡，建议她再找个轻松的工作 。但是她男朋友也在这里装车 。她想一起上夜班 ， 生活可以同步，所以不想离开 。
后来有一天，她终于因为压力太大，崩溃了 。她觉得别人在故意整她，她哭着跑了 。
组长看到她跑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
二
在这里，弱者是原罪 。
第一天，包翻了个底朝天一直到天亮 ， 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饿得不行 。
我们工作到晚上9点，还有半个小时吃饭 。我不知道第一天的测试，但我直到晚餐才去 。到了9点，组长让我跟着你去饭堂 。我说我不饿，他也没怎么提醒 。
我不想让大家吃完饭回来，所以我从早上九点半工作到七点 。有的人带了面包和饼干，就抽空然后往嘴里塞一些；有的人什么都不吃，习惯了饿；我没带面包和饼干，也不习惯饿肚子 。我度过了一个悲惨的夜晚 。
工作时的右手，灰尘附着在汗毛孔上，汗水干透形成灰白色的花纹 。作者供图
刚开始的时候，我用了半天的时间，用小刀把纤维袋切开 。因为不懂技巧，反复拉包，把两个食指的指甲都拉反了 。后来变黑了，脱落了 。直到两三个月后才长出新的，不过我当时也没觉得疼 。
感谢父母，体质还可以 。对于身体不好的人来说，这个工作真的做不了 。如果你有毅力，却举不起货，你能怎么办？
左手也一样 。作者供图
刚参加工作的时候，看到自己读了大专，这在工人中很少见 。人事部的小弟也问我为什么做这份工作 。
说来话长 。毕业后做过图书编辑，做女装生意 ， 在云南和上海工作过 。2015年，我和朋友在广州开了一家网店 。惨淡经营2年多，还是失败了 。
所以回到故事的开头，我来到了这里 。
德邦制服自拍 。作者供图
我们小组有50多人，但我说“谢谢”的次数比所有其他人加起来还多 。因为礼貌，我最初被认为软弱，不能吃苦 。在试用的几个小时里，一个编代码的女生觉得我很“温柔”，不像一个工作的人，怕我手脚慢，拖累她的计件工资，影响工资 ， 要求组长换我 。
我们每个人按照每个月的计件工资被评定为A级，B级，C级 。当时税后工资分别为5100元左右，4700元左右，4300元左右 。根据每月货量的增减会有小幅波动 。但以上指标只是硬指标 。组长会根据每个员工的工作态度和实际表现调整评分 ， 然后提交给经理审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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