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病原本出伤寒( 二 )


《诸病源候论》 可以说是对魏晋南北朝时期临床实 际的较为完整的反映 。其中的热病以伤寒为主,然后 有温病、 热病、 时行、 疫疠等的扩展和补充 。很明显,伤 寒在热病中居首,归纳和描述的内容也最为丰富,伤寒 当时实在是个大问题 。思考 《伤寒杂病论》 和流行性出 血热,不应该忽视《诸病源候论》 的“伤寒候”。从时空 的角度看,《诸病源候论》 的记载离开汉末魏晋时代更 近,也更加靠近中原地区,因此作为直接反映临床实际 的文献记载,可信度亦高。《诸病源候论》 中列举出来 的 “伤寒候” 共有 77 种之多 [2 ],和并立在一起的热病、 温病、 时行、 疫疠等的描述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这 77 候主要是对伤寒病临床表现的全面归纳和具体描述,作为伤寒本身的主要规律,是 “伤寒逐日候 ”。《诸病源 候论》 中 “伤寒候” 的具体描述,比较集中在消化、 呼吸 系统的表现,作为常见症状主要是出血,然后有厥逆、 心悸、 黄疸、 口渴、 烦躁、 痉、 小便不利或利等,其中也包 括了恢复期常见的诸多问题 。这样多彩的内容,我们 既可以结合 《伤寒论》 《金匮要略》 的原文加以解读,也 完全可以从今天流行性出血热的立场进行分析,更可 以从杂病的角度加以认识 。当时也已经注意到了临床 疾病的鉴别诊断,如与伤寒关联的有天花(豌豆疮)、 霍 乱(急性胃肠炎)、 疟病(疟疾)等,今天看来仍然有临 床价值 。
不妨再看一下北宋初年的《太平圣惠方》,该书未 经林亿等的校订,其中有关伤寒证治的记载,也有助于 思考 。和现在确定的六经证治不同,书中强调的治法,一个是 “可与不可”,一个是“逐日治法”,接下来就是 大量伴随病证的处理,这部分大体和《金匮要略》 杂病 相当,前面都冠以伤寒二字,如中风、 痉病、 汗后热不 除、 烦躁、 烦渴、 谵语、 发斑疮、 发豌豆疮、 鼻衄、 热毒攻 眼、 咽喉痛、 阳毒、 阴毒、 头痛、 食毒、 心狂热、 潮热不退、 干呕、 呕哕、 口疮、 吐血、 舌头肿、 咳嗽、 余热不退、 胸膈 痰滞、 霍乱、 心腹痞满、 心腹胀痛、 厥逆、 不得卧、 虚汗不 得止、 毒气攻手足、 结胸、 百合病、 狐惑、 脾胃气不和、 宿 食不消、 下痢、 下脓血痢、 下部 疮、 大便不通、 小便不 通、 虚羸盗汗、 虚损梦、 发疟、 肺萎劳嗽、 脚气、 腰脚疼 痛、 豌豆疮减瘢痕、 劳复、 阴阳易等 [3 ]。这样的罗列比 较凌乱,显然不像 《金匮要略》 的表述相对整齐规范,但 也许更加接近临床实际 。
尽管体现六经证治规律的伤寒是主要的,杂病证 治为次,但是实际上杂病的内容扩张开来范围很大,甚 至 《伤寒论》 中处处都是杂病证治 。将《金匮要略》 紧 紧靠住 《伤寒论》,可以作如下思考:①伤寒与杂病原来 主要都出自于流行性出血热的临床诊疗实际;②流行 性出血热的并发症涉及面广是伤寒杂病成立的基础; ③ 《金匮要略》 的杂病证治是对《伤寒论》 六经证治的 补充和扩展;④临床上除了掌握六经证治的主要框架 之外,还应注意并发症的应对以及疾病的鉴别诊断问 题;⑤ 《伤寒论》 与《金匮要略》 二者合一才能够更加完 整地凸现出整个经方中存在的基本诊疗体系 。
2 杂病与伤寒证治的异同
伤寒六经证治提供的是基本规律,杂病证治体现的是临证变通,杂病与伤寒证治本质上是一致的 。六 经证治体现所有病证处理的一般原理和规律,杂病不 能例外,此为同;杂病证治是特殊应对的方法,必须将 原则落实到具体方法,现实中不能胶柱鼓瑟,这是异 。《伤寒论》 的六经病证主要针对发热(三阳病证)、 休克 (少阴或厥阴病证)、 胃肠道反应(太阴病证)等常见病 情的处理,同时也会涉及大量兼变证(杂病)的应对 。《金匮要略》 主要面对杂病(兼变证)的具体证治 。尽 管当时在主观上作为病证应对的努力,有不少专门的 认识或独到的处理,或许也会形成一些所谓的专病专 方,但是作为具体治疗,在本质上仍然不可能离开六经 证治的基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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