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我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各种各样的冲泡方法,归纳起来有三种形式印象比较深刻 。一是表演形冲泡,二是营销形冲泡,三是专业形冲泡 。表演形冲泡最大的特点就是场景和演员 。对于一台表演型冲泡来说,茶叶只是配角,冲泡的人才是主角 。
茶艺师是台上的演员 。容貌和妆扮是否好看,关乎一道风景 。为领导泡茶,或者是陪客人喝茶 。目的不是喝茶,而是要让客人高兴、开心 。赏心悦目是表演型冲泡的一大特征 。客人一边喝茶,一边谈事 。茶艺师不需要讲话,所要做的就是配合客人的杯子,用优美的姿势把控每个人的需求 。
表演型的冲泡对场景的要求很高,茶桌、茶席、茶杯,大到一扇屏风,小到一个摆件,一把古琴,一朵鲜花 。所有的东西越精致越好,与茶文化无关的东西最好不要,房间清静整洁,仪式庄重典雅 。场景布置得好,一柱清香就能整合所有的资源 。
我印象当中,日本茶道的场景就是这方面的极致 。主持人的动作讲究规范和到位 。既有音乐的节奏,又有舞蹈的美感 。一幅字画,一块帘布,房间里没有多余的东西 。取器、煮水、冲茶、敬茶,一套流程下来,客人享受其中 。赏心悦目就是一台完美的茶艺 。如果客人目不转睛,全神贯注,表演形冲泡宣告成功 。
大概是表演形冲泡仪式感特别强的原因,我眼前常常浮现《勇士奇遇》的场景:"枪口上插着鲜花,脸上扮着笑容,心里充满爱情 。双方温文尔雅地作战 。斯文地屠杀,他们用优美的姿态剖开对方的肚皮 。这就是法国士兵那场芭蕾舞式的战争" 。一场残酷的战争,化做一场芭蕾舞式的喜剧;一场表演型冲泡化成一次人与人之间的商业搏奕 。
房间里布着鲜花,心里充满企盼 。一盏金黄的灯光点亮,焦点聚到舞者身上 。多少双期待的眼睛,注视着一往情深的回眸 。风情万种的长裙,释放着荷尔蒙的芬芳 。没有茶的味道,却似茶的美好 。主客双方面临一场商战,人与人的较量,化成一种相互间的欣赏 。看似舞蹈的冲泡,却是竞技场上的摔跤 。眉来眼去的传情,其实是斗智斗勇的回应 。天才的表演若能成就一份共赢的协议 。这就是那场"贵妃醉酒"的冲泡表演 。
商业冲泡就有所不同,想要把茶叶卖出去,就要最大限度把这个茶叶的优点发挥出来 。用具,水温、投茶量、浸泡时间,都要有相应的把控 。"茶性"能释放到什么程度,一方面取决于茶,另一方面取决于人 。人与茶,茶与水,相容他们是一体,不相容,各走各的,谁也不认识谁 。
我自己泡茶,没有走专业的路子 。全凭自己的感觉 。看菜下饭,有什么就吃什么,从来不在形式上挑挑捡检 。看茶跟看人差不多,一次两次你不可能看得清 。有些夫妻被子盖烂了几床,依然看不透对方的心 。茶也如此,同样一个茶,喝了多少年,那个味道仍然不能把握 。我自己就有一次洋相的经历 。一个深圳的朋友拿来一个茶,让我喝一下这个茶到底是不是娜罕茶 。喝了半天,我说不像 。结果他放了公鸡 。这就是三年前从我这里买走的《娜罕蘭印》 。可见想要真正把握一个茶的味道,的确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
喝茶,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时间在变,环境在变,喝茶的人也在变 。因素不确定,味道就各有不同 。同一个茶,影响味道的因素很多 。喝不喝得出来,每个人都只能尽力而为 。人有个性,茶有特点 。物物相合,表达了人与茶,茶与水的相容性 。彼此了解,是一家人,彼此不了解,那怕天天见面,依然还是邻居关系 。
有些人喝茶很厉害,什么山头都能喝出来 。然而我不行,再加上我重不愿意"猜" 。品茶可以,斗茶免谈 。我很害怕别人拿茶来让我"考试" 。因为自己真没有那个本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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