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过眼是什么意思?过眼云烟是好还是坏( 三 )


寒士为此,宁非甚痴?但愿于学略有成就,而我子孙亦稍能诵读爱惜之 。然架上宜有之书,所缺尚不尟,后此当思时时买之 。
所谓“架上宜有之书”,便是黄侃认为于学问有益之书,他又曾云:“书之要者,亦非一旦可备,若讲求版本,乃藏书家之事,我辈但求读书而已 。”道出了他购书以备读的志趣,这与只知蒐讨各种秘籍珍本以充插架的人是有云泥之别的 。由于是为了有益于学问,所以黄侃的购书有两个特点:一是不为自己的兴趣所限,只要书有用即购入,这样便避免自己变得狭隘;二是系统性地购书,求全求备 。他若想了解研究某一领域的知识,便先列出该领域相关书籍之目录,然后按图索骥,大量购买,依次阅读,这样对一门学问的了解方能深入透彻,而不是浅尝辄止 。
他对金石甲骨相关书籍的蒐购,亦可以看出他广购书以备读的特色 。黄侃的学问本来并不在金石甲骨之学上,他提倡读常见书,对当时
黄侃手批《尔雅义疏》
有定、有恒之学
黄侃的学生曾记录他的讲学之语,其中有“读书宜注意三事”之说,第一件事便是“有定”,指“时有定限,学有定程”;第二件事是“有恒”,也就是不生厌倦之心,养成精勤之习惯,功课绝不宽假,即使有间断,也必须补作 。黄侃自己读书,确实也依照这样“有定”“有恒”的规矩 。黄侃夫人黄菊英曾追忆,黄侃每日从清晨五时起就开始读书,绝不间断,晚上也坚持写札记和日记,一直要到半夜,读书时,他又是圈点,又是加批,非常勤奋 。
书斋之外的黄侃非常活泼,他好喝酒,好听戏,好游览,好与朋友聚会,在他的日记中,常常能看到他与友人饮酒欢聚,手持蟹螯、酒杯,吟诗作对的记录,但难得的是,一旦回到书斋,他似乎就马上忘记了宴饮之事,开始在荧荧灯火中读书,像1931年12月12日,他在日记中记自己“午后,持螯痛饮,入夜醉眠”,但是随后又记“中夜,看真西山、北山、深宁学案”,即使大醉,半夜醒来依然继续读《宋元学案》 。
黄侃读书是有“日课”的,有时候是在年初进行规划,比如1922年新年,他即在日记中记下“今岁所拟为之事”,其中就包括了:一、着手为《经典集音长编》;二、赓前治《说文》;三、翻史籍,辑《文章志》;四、缮录文诗稿 。这计划里不仅有读书,亦有著作的规划 。更清楚的是1928年7月3日,他在日记里改定了自己的功课,分为六门,即每日临汉简;校《经典释文》二卷;点经疏二卷、《新唐书》一卷、《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五卷;翻有关实学之书;撰作;钞诗 。
他这一年每天的功课,都写定在了自己的日记里,日日如此,绝不间断,即使有杂事妨碍,第二天也一定继续 。比如在7月9日,有友人来找他共进晚餐,与他聊天至十一点,结果当晚的功课未完成,但第二天的日记中,他即补上:“卯正起,仍复常课 。”这一年7月中旬似乎很热,他在11日的日记里写道:“晴热(九十度) 。昼夜喧扰,不得读书 。”于是便打算早起到鸡鸣寺去借地看书 。起床后,他先到金陵大学去,发现好友汪东的办公室很凉快,干脆就在汪东的办公室里坐下读书 。在这样燥热的一天中,他依然翻《新唐书》、拟宋祁文章、拟唐诗五七言、临汉简、钞诗、阅《全后汉文》,功课一点没落下 。
这年8月19日,他又修订了日课:“钞《古诗存目录》;校《经典释文》;点《全上古》至《隋文》《全唐诗》;翻群书属于目录金石者;临汉晋简牍;选拟宋子京文;读《河岳英灵集》 。”
他日课的调整,与他读书的进度是关联着的,不过大体的形式未变,依然是抄书、校书、点书、翻书、临摹、作文几项,有泛览亦有精读,动手动脑,极为充实,从中可见他教诲学生“时有定限,学有定程”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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