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什么事,时隔多年你还不能释怀的?


我宰过一只鸭子 。还是一只瘸腿的鸭子 。这件事让我至今难以释怀 。
也不知道我妈是从哪儿捡回来的这只瘸鸭 。我妈看了我一眼 。低下头轻声轻语地解释说:也是一条命 。
我愣愣地盯着这只黑不溜秋的瘸鸭 。它也可怜兮兮地抬头瞅着我 。同时抖动着瘦弱的小身子 。
我妈又补了一句:咱们吃不了的饭菜 。剩着也是剩着 。
我叹了一口气——唉 。拗不过我妈的仁慈 。我只好妥协 。
再说了 。我也不敢保证能囊括家里的剩菜剩饭 。为这事儿我妈也没少唠叨我 。
我无可奈何地扔下一句话:好吧 。只要它不会钻进我的房间 。

有没有什么事,时隔多年你还不能释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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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我妈很高兴 。接着很快就行动了起来——她先给瘸鸭的伤腿敷了些药 。用纱布细细地包扎好;然后很小心地喂饱它 。最后又用小刷子就着温水给这只瘸鸭洗了个澡 。
接这样 。瘸鸭渐渐恢复了生气 。至少它不抖了 。
瘸鸭不抖了之后 。就少了些畏缩 。多了些胆量——吃饱之后在家里溜达爽了 。就会抖擞起精神“嘎嘎、嘎嘎”地叫上几声 。听上去很烦人 。
偶尔瘸鸭还会一歪一歪地踱进我的房间 。见我随手扔过一个杀伤性物件 。便又“嘎嘎、嘎嘎”地哑叫几声 。一歪一瘸地逃去......
我妈在闲暇时很喜欢逗弄这只瘸鸭 。看得出来 。她能从这只瘸鸭身上获得一些快乐——每每忙完家务 。我妈总不忘喂饱它;听见饱食后的瘸鸭沙哑地“嘎嘎、嘎嘎”几声 。我妈就会微笑着抚一抚它的脑袋 。
于是 。这只瘸鸭一天天地肥胖了起来 。腿似乎也不那么瘸了 。走在家里总是昂着头 。“嘎嘎、嘎嘎”地叫几声 。把不给它让道的人吓一跳 。
我就更觉得它碍眼 。尤其它越来越多的“嘎嘎、嘎嘎”声搅得我心烦 。既然它已经长肥了 。我还看中了它的肉 。
终于有一天这只瘸鸭在我的房间里赖着不走 。还“嘎嘎、嘎嘎”地叫个没完 。我就一把揪住它 。跑进厨房操起菜刀 。嘴里嘟哝着一句最后给它的解释:“瘸鸭瘸鸭你莫怪 。你是盘里一道菜!”
“咔嚓”一声手起刀落 。瘸鸭被我干净利索地斩首——它扑腾了几下 。最终伸直了那条从未伸直的瘸腿 。
有没有什么事,时隔多年你还不能释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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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上开水浸泡 。眼见着快要拔尽鸭毛时 。我妈从外面回家了 。发现了即将被开膛破肚的瘸鸭——而我妈的手里 。还拿着买菜时专门给瘸鸭捡的菜叶 。
我以为我妈会责怪我几句 。或者至少会有些怨言 。
出乎意料的是我妈并没有说什么 。也没有责怪我 。
她只是低声叹了一句:“唉 。也是一条命......”
我忽然涌上来一点莫名的歉意 。我问我妈:“你能把它养多久呢?”
当然 。与其说这句话是致歉 。倒不如说是我宰杀瘸鸭的借口 。
我妈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她抬起头 。看看比她高出一头的儿子——也就是拎着瘸鸭的我 。慢慢地说:“我就是这样把你们给盘大的 。”
我顿时参悟了我妈此时的全部心境 。也知道了我妈叹息中流露出来的全部含义 。
需要解释一下这个“盘”字 。
怎么说呢 。它跟“盘古玩”的意思差不多;它跟现在说“盘它”的意思也差不多 。
在我老家 。“盘”这个方言内涵颇深——当这个字被用在“把孩子盘大”的语境上 。一个字就把艰辛拉扯、凑合摆弄、各种哺育、各种陪伴等多种意思 。全都给包括进去了 。
有没有什么事,时隔多年你还不能释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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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我们家 。我妈把我们姐弟三人都给慢慢“盘大了” 。
然后我姐姐从故乡走出来 。去了省会城市武汉 。很少再回家 。
然后我哥哥从故乡走出来 。去了北京 。也很少再回家 。
而我当时也已经考上了北京的大学 。眼见着将来也是不会回故乡的 。
也就是说 。这三个被我妈一点一滴盘大的孩子 。全都飞出去了 。飞出了母亲的视野 。飞离了母亲的空间 。但还都还带着那一条母爱的纽带 。
我妈盘了一辈子的我们 。最终盘无可盘 。
而这只瘸鸭 。却能让我妈回忆起那些个盘我们的日日夜夜 。
当时我就低下头叹了口气:唉 。我真不该杀了这只瘸鸭!
直到现在 。母亲已经过世好几年了 。这件事依然让我难以释怀 。
其他观点:
这事是关于我前男友的 。八年前吧!
我和前男友是大学同学 。我老家是合肥农村的 。父母是初中老师 。他老家是安徽淮北农村的 。我们是在芜湖读大学认识的 。他是学临床的 。我本科是学护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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