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娘问道:“娘 。你咋来了?我爹咋没来?”
娘笑了笑:“你爹有事儿 。来不了了 。”
我很惊讶 。问:“娘 。你咋来的?”
娘拍拍板凳:“能咋来 。‘闺女’带我过来的呗!”
我才知道 。她拄着这把板凳走了十多里的山路才来到这里 。而这十多里山路 。娘就拄着板凳这么一路“呱嗒”过来的 。想到这里 。我的眼睛里早就噙满了泪水 。一把攥住了娘的手 。语气有些哽咽:“娘――” 。
娘的双手因为常年拄板凳 。早就磨出了厚厚的肉茧 。摸上去感觉像是搓衣板 。摸到她掌心的时候 。娘疼得咧了咧嘴 。我才发现她的掌心褪了好大一块肉皮 。泛着红殷殷的血丝 。
娘急着赶路 。掌心磨破了她都没察觉到 。
娘笑眯眯地看着我 。从网兜里取出一个橘子 。小心翼翼地剥掉橘子皮 。取出一瓤塞进我嘴里 。笑着说:“娃儿 。哭啥 。娘没事儿!”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 。又不由得咧了咧嘴 。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 。我问她咋啦?娘说橘子汁浸到掌心的伤口上了 。
我说:“娘 。你的手受伤了 。别剥了 。”娘点点头 。将剩下的橘子递到我手里 。
我又问 。“我爹呢?他咋没来?”
娘张了张嘴巴 。刚想回答 。却突然间闭上了眼睛 。坐在凳子上的身子随即摇晃了起来 。我还没来得及伸手扶她 。她就从高脚凳上一头栽了下来 。我听到了一声脑袋撞击地面的“嘎嘣”声 。
“娘――”我高喊了一嗓子 。
在老师们的帮助之下 。我把娘送到了乡镇医院 。医生说 。娘其实并没啥病 。只是急火攻心导致她出现了短暂的头晕 。而脑袋碰撞地面才是她的致命伤 。
娘住院的那段日子 。我听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爹失踪了 。正是因为爹的失踪 。娘才跑到学校给我送干粮 。
爹那么大的人了 。怎么会失踪呢?可是爹真的失踪了 。两天前爹推着独轮车外出换豆腐 。就再也没回来 。娘托人四处打听 。有人说在乔家屯看见了我爹 。当时的爹正敲着梆子换豆腐 。
乔家屯啊!离着李家庄至少得二十里路呢!爹怎么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换豆腐呢?我和娘都有了些担心 。
爹平常换豆腐都是围着本村转悠 。他这辈子出的最远的门 。就是跑到十里外的学校给我送饭 。爹每次给我送饭 。娘总是千叮咛万嘱咐 。嘱咐他一定要和去学校送饭的家长们结伴同行 。娘真不放心爹一个人走那么远的山路 。一来爹的脑袋一直很糊涂 。二来他又上了年纪 。娘是怕他走丢了 。
可是 。爹还是走丢了 。
娘躺在病床上一直昏迷不醒 。医生说她的脑神经受了损伤 。很有可能醒不过来了 。听了医生的话 。我的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起了转儿 。
一个月后 。娘出院了 。她是在昏迷不醒的状况下被医院的救护车送回到了家 。
那段时间 。永远是我人生最灰暗的日子 。娘躺在炕上昏迷不醒 。我不得不日日守在她的身边照顾 。一个多月了 。还没有爹的任何消息 。我心里焦躁不已 。控制不住自己去胡思乱想 。我感到了一种从没有过的心力交瘁 。
某一天早晨 。我正坐在炕沿儿上给娘喂粥饭 。院子里传来“噗噗噗”的脚步声 。我循声望去 。蓦地从炕沿儿上站了起来 。眼睛瞪得老大 。竟然是爹 。
我爹回来了 。
我激动地冲着还在昏迷着的娘喊了一声:“娘 。我爹回来了 。”
令我惊讶的是 。昏迷不醒的娘突然有了反应 。她的嘴唇微微抖了抖 。慢慢睁开了眼睛 。
看着眼前的这幕情景 。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哗就流了下来 。我扳住娘的肩膀 。轻轻喊着:“娘 。你终于醒了 。”
娘的脸上挂着一副微笑的神情 。看着我轻声问道:“娃儿 。你爹回来了?”
我使劲儿点点头 。声音有些哽咽:“嗯!回来了 。”
娘笑笑 。又问:“你妹妹呢?”
我明白娘的意思 。指指门口放着的那把高脚凳:“那儿呢!”
娘的脸上始终挂着那副微笑:“一家人能在一起 。真好!”
娘说着 。扭头瞅着高脚凳笑了笑 。“她陪了我这么多年 。也该歇歇了 。”随即又看着我说 。“娃儿 。扶我起来 。”
我说:“娘 。你刚醒 。不能起来 。要好好躺着休息 。”
娘笑眯眯地说:“扶我起来 。我想到院子里走走 。”
娘很执拗 。使劲儿往上抬着身子 。我忙扶住她的肩膀 。把她从被窝里扶坐了起来 。奇怪的是 。娘将盖在腿上的被子一掀就下了地 。稳稳当当地站直了身子 。
我第一次见娘不需要板凳的支撑 。独立站直了身子 。那一刻 。我觉得眼前站立的娘高大伟岸 。像耸立在我面前的一座大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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