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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年了!
马航MH370事件,将在11月27日起陆续开庭 。
但这个消息却让人感到难以名状的沉重 。
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有些伤痛却不会随着时间而消失 。
不管开庭结果如何,马航MH370失联的亲属们苦苦等待的始终是亲人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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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在哪里?如果爸爸死了,他的葬身之地在哪里?”
马航MH370失联后 , 机组人员哈兹林的女儿一遍遍问妈妈因坦·奥斯曼这个问题 。
面对女儿每一次发问,奥斯曼内心滴血 , 无从回答 。
作为吉隆坡到北京航班的机组人员,哈兹林往返飞过很多次,每次起飞前都会和妻子通电话 。
2014年3月7日晚11:00左右,哈兹林在飞机起飞前照例给奥斯曼打了电话 , 最后一句说的是:“我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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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这句话竟成最后的回忆,让奥斯曼千万次回顾,哽咽难言 。
马航MH370失踪时隔四个月后,MH17坠毁 。
得知消息时 , 奥斯曼震惊之余,竟有一丝别样的落寞,她说:“至少他们能埋葬自己的亲人,我们也想安葬自己的亲人 , 但是他在哪?”
227名乘客、12名机组人员“生不见人 , 死不见尸” , 甚至连葬身之地都找不到,这种锥心的痛 , 常人无法体会 。
他们被定格在了过去 , 忍受着无尽的痛苦、愤怒、思念和绝望 。
亲人之间有一根细丝,连着彼此的血脉,如今细丝找不到另一头,却随时将留下的人牵扯得血肉模糊 。
盖思林·瓦特勒洛在马航MH370失联事件中,失去了妻子和一双儿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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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在中国,和亲人们约定在北京会合,他女儿在机场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我在吉隆坡机场了,我很开心,因为我又要见到爸爸了 。”
盖思林到达北京时,没有见到家人,而是被带到酒店一间满是哭声、喊声的房间,和失联亲属们待在了一起 。
“这是一场噩梦吗?请叫醒我!”
得知缘由后,盖思林无法相信,逃离了那个被他称为“地狱般”的房间 。
在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告诉自己,家人们还活着 。
每天晚上,他会依次和妻子、女儿、儿子联络,给他们发短信:“你好吗?”“想你了!”,告诉他们自己今天做了什么事 。
这种对话方式成为了支撑他不倒下的支柱 。
盖思林没有办法再做别的事,他辞掉工作,专心调查起飞机因何失联,又落在了哪里 。
验证无数条线索,也无数次被失望、绝望折磨,但直到如今,盖思林仍没有放弃 。
这已经成为了他的生活方式,走不出来,便只好继续沉湎 。
MH370失联16天时,马来西亚官方依据英国航空事故调查局、国际海事卫星组织的分析报告,宣布飞机失事 , 终结在印度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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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结论,失联亲属无人同意 。
因为历史上从来没有239个生命 , 通过数据分析就被宣布死亡 。
“除非我们知道他们在哪里 , 否则永无宁日 。”
【马航MH370事件近日开庭,失联家属:我还在等孩子回家! 马航录音哭声求救45秒音频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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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航MH370上有154名中国人,河北邯郸栗二有的儿子是其中一个 。
自从儿子失联后 , 栗二有做了很多前半生没做过的事 。
之前他连邯郸市区都没去过,为找寻儿子下落,这个朴实的农民满世界奔波,毛里球斯、澳大利亚、非洲、马达加斯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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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能看懂英文版的各种报告,他还自学了英语 。
儿子没出事前,栗二有曾经卜过一卦,卦上写着“逢凶化吉” 。
这个迷信的启示,给了他强大的支撑 。他坚信儿子会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
在马达加斯加丛林找儿子时,栗二有摘下树上的野果就吃 , 同行人提醒他小心有毒 , 他毫不在乎:“如果我儿子飘流在一个荒岛上,他能吃的东西也就是这些,我就是想体验一下他们能不能生存下去 。”
他还会顺势躺在沙滩上,说要体验儿子如果在荒岛上生活,在沙滩上睡觉是一种什么感觉 。
冲着大海,他喊得声嘶力竭:“儿子,我来找你来了!儿子,你在哪儿?”
他家里有块自制的日历,记录着儿子失联天数 , 3000多天无一间断 。
10年间,栗二有从没放弃过寻找儿子,攒下来的纸质车票、机票有5斤重,花费上百万元 。
听到哪有失联飞机的消息,他便和其他家属奔赴到哪里,不惜花费高昂的出国旅费 。
而他和老伴在邯郸、北京往返查询调查进展时,却总会选择最慢、最便宜那趟火车,赶不上回家的车,他们就睡在火车站 。
虽然很缺钱,但他毫不犹豫拒绝了马肮252万的赔偿款,不愿意签下免责协议书 , 也不愿意放弃寻找孩子 。
他说:“说实话我真的需要钱 , 但不能拿孩子的命去换?。∧蒙夏歉銮?我也活不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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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钱 , 相当于接受儿子已经不在人世,这是栗二有不能接受的事实 。
在坚持找亲人的家属们中,相信亲人还活着,早已成为了一种信仰 , 一种活下去的动力 。
马航MH370另一位失联人员文永胜的父亲文万成,就曾说过,没有儿子的消息,反而令他斗志昂扬 。
他坚信飞机没有坠海 , 儿子还活着 。
为此他曾冲着媒体嘶吼:“我儿子又没去世,为啥要在清明节祭奠?”
这个可怜的老父亲表面上发怒,其实分明在乞求:求求你 , 别再说我儿子没了,别打碎我的梦,我在等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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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文万成往返于济南与北京,拍摄了10多个硬盘的影像资料,一点点收集着证据,希望通过这些蛛丝马迹找到儿子的下落 。
他们同样拒绝了高额赔偿 , 不懈地搜寻着儿子的下落 。
如今他和老伴都已经70多岁,仍然坚信,只要没有真的死亡证明 , 儿子就还活着 。
10年了,“没有消息 , 就是最好的消息 。”依然抚慰着失联亲属们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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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航MH370使得239个鲜活的生命消失,有的人为此改变了生活轨迹 。
姜辉曾是一家公司的销售总监 , 他的母亲是失联人员之一 。
他是最早建立失联家属群的人,现在他的生活全部都在寻找那架消失的飞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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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妈在,才有家 。他像个迷路的孩子 , 疯狂地找寻着心中的家 。
“妈妈”这个词力重千钧,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轻吐出那口气 。
“找到妈妈,为妈妈讨一个公道 。”这份执念,让他不知不觉成了失联亲属们的主心骨 。
10年间,姜辉跟其他家属们一起去过无数地方寻找飞机残?。?参加过无数听证会,也为失联家属们争取到了很多权益 。
焦虑、忧心,让姜辉的头发变得花白 。
失联亲属们有时也会聚在一起 , 说说话,相互宽慰,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 。姜辉还曾组织过大家去唱歌 。
然而,大家唱着唱着 , 就变成了哭嚎 。
亲人音信全无 , 连快乐都成了罪过 。
另一个失联人员的女儿 , 想念妈妈时心痛不已,便在手臂上纹了马航的图案,飞机的朝向直指心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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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刺的疼痛 , 能让她轻微缓解失去妈妈的痛 。
对于马航MH370的亲属们来说,时间是一把钝刀,一点点凌迟着他们的身心 。
失联人员亲属中,有一个叫李秀枝的阿姨 。
她心心念念盼着女儿回家 , 得到的却是飞机失联的消息 。
此后无数个日夜,她抱着厚厚的材料奔走在路上 。
任何活动、听证会,李秀枝无一缺席 , 质朴、寡言的她总是冲在前面,打官司、追问调查进程,为了女儿,似乎能豁出一切 。
李秀芝不停给女儿充话费,始终相信她是在一个没有电的地方 , 只要有条件,她一定会打回来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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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煎熬和忧虑,让她的身体摇摇欲坠 。
2018年,马航调查组宣布解散 , 台下的李秀芝当即晕倒 。
半个月后,这个被耗到油尽灯枯的可怜母亲撒手人寰 。
临死前,她最后一次给女儿充了话费……
也许,离去对于李秀芝来说 , 反而是件好事 。
至少她不用再活在无尽的煎熬和痛苦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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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来,马航MH370的消失,被赋予了无数可能“劫机,人为破坏,军事原因”,等等等等 。
但不管什么原因,最让人意难平的,始终是“消失”这两个字 。
它的恶果至今仍伴随着人们,239个家庭从来没有得到救赎 。
很多人至今过着亲人随时推门而入的日子,那种恍惚、痛苦 , 又有丝丝希望的自欺欺人,只有他们才能体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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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想知道亲人到底怎么了,活着吗?死了吗?又经历了什么?
2019年12月5日,马航家属“漫步鱼”写下最后一条微博:
“那个跟我说‘承君一诺,必守一生’的人,可能,真的,不会回来了 。”
之后 , 便再也没有更新 。
有人说她已经放下过去 , 开始了新生活 。
但我们知道,在她的内心深处,将永远有一个位置,留给了消失的爱人……
-End-
本文作者 | 青草责任编辑 | 淡淡翠策划 | 淡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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