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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 | 光子星球，作者 | 何芙蓉，编辑 | 吴先之

“我从4月初就开始转让菜鸟驿站，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还没人接手。”张林是贵阳市区一家菜鸟驿站的老板。
而这家菜鸟驿站也是他此前从别人手中接过来的，还不到一年。如今，他为了“少亏一点”，不得不赶紧找下一个接盘侠。当时张林以5万元将这个驿站接手过来，前老板给他保证每月至少盈利八九千，半年左右便可以回本。
“当时这家驿站的前老板告诉我说，每天收件600个左右，寄件约20个，收件利润约0.5元每件，寄件利润1.5到3元左右。除去每月2000的房租，每月可赚8000+元左右。”
但现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而且起初的估算单量也有一定程度的夸大。张林表示，实际利润没那么多，而且很费精力，全年无休。一个人经常忙不过来，稍不注意就被投诉。“第一个月罚款就是2000多。
“如今快要一年了，差不多回本，但是太累了，还真不如去打工。”张林一般一个人守这家驿站，每天基本从早忙到晚，单量大的时候还要让家人来帮忙。“刚开始接手时主要做寄存，一个人还能应付，但后面菜鸟可以让用户选择是否配送上门，很多人有这个需求，我来不及配送因此投诉也越来越多。”
加上利润有限，并不足以付工资再请一个人，张林因此决定再转让。
曾经一段时间，开菜鸟驿站也像开奶茶店、美甲店等一样，成为很多人低成本创业的一个选择。不少人因菜鸟驿站“收入高、没有加盟费、时间自由、0基础”等说辞一股脑的涌入，但事实是靠菜鸟驿站赚钱并不容易。
“菜鸟驿站不一定不赚钱，但是接手别人转让的一定不赚钱，因为大部分转让的都是因为不盈利。”张林感叹道。正是因为很多人冲着其低门槛入局，在并不是很了解其具体模式的情况下轻易接手，接盘后实际情况不理想，一轮一轮的转让潮也就开始了。
近几月，菜鸟驿站转让的消息又开始变得密集。
01 菜鸟驿站赚钱“难”大部分人起初都是以“低成本投资“的心理做起了菜鸟驿站，并有着大赚一笔的设想。然而大多数都是事与愿违。
“说是投资，说到底还是在给那些大公司打工，我们就是一群干着最苦的活，拿着最低工资的一线人员。”魏真是南京地区的一位菜鸟驿站老板，他这样吐槽道。
魏真这家驿站已经做了三年多，最近他也正筹划着转让，但在转让前他还想最后薅一波羊毛。2月份左右，拼多多布局快递末端系统，“多多买菜”升级为“多多驿站”并推出了一系列的补贴政策，吸引有资质的驿站入驻。
拼多多虽未表示直接对标菜鸟驿站，但多多驿站的模式几乎与菜鸟驿站如出一辙。
“多多系统这边最高的补贴政策是每日出库包裹数量达到800个，便奖励500元，连续补贴3个月。现在我已经在换多多的系统了，我这每天的出库量是能保证的，三个月下来能赚45000元，这得顶上我原来老老实实的做两三个月。”等补贴结束，若有人愿意接手，他也打算不干了。
魏真表示，他们那边最近两个月将近一半的菜鸟驿站都在转多多系统。不过大部分人都是为了薅羊毛，一部分人像我这样最后薅一波就不干了，剩下的基本就是补贴领完就再转回菜鸟。“因为多多系统快递多的时候还不太行，入库太慢了，效率很低。然后菜鸟这边淘系退货、寄件也开着，都不影响，菜鸟也知道是这么个情况，所以也没管我们。”
因为多多驿站的补贴很多菜鸟驿站人薅完跑路，这只是一个契机，最根本的原因还得回到其工作与盈利模式上来。
魏真打算转让最主要的原因是太累。他表示三年多来一天都没有休息过，虽然算下来已经月入过万，收入还算可观，但就是太累已经受不了了。
魏真的驿站也是夫妻店模式，他跟他老婆一起照看。收入来源主要包括派费、寄件费、以及淘系退货，由于所在小区很大，每月收入有两万多，房租每月2000，没有人工费，算下来他和他老婆每人月收入在12000左右。
现在因为有两个合作的快递需要他们自己去拉，还有些快递需要送货上门，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跑，他老婆在店里管出入库。“各种琐碎的事情也多，两个人忙不过来，天天都在不停的转。”
“原本打算雇一个人，但是按固定的工作时间，送货上门一个人一天最多也就是250单左右，每单一块钱，一个月7500元。但工资至少得6000，自己就剩1500，算下来意义不大。”由于每个人的工作量有限，且每个驿站单量相对固定，并不能通过雇人产生规模效应，多一个员工只会将利润摊的更薄。
菜鸟驿站能否赚到钱，选址很关键，例如学校和一些大的小区就是香饽饽。但能赚到钱也是赚的辛苦钱，像魏真这种收益还不错的主要是受不了常年的艰辛，因此菜鸟驿站似乎并不适合作为一个长期的工作。另外更多做不下去的便直接是因为收益覆盖不了成本。
工作太累且利润微薄，靠菜鸟驿站赚到钱不容易。
02 菜鸟驿站被挤压的话语权“快递行业本身就是赚的辛苦钱，而菜鸟驿站位于食物链的最低端，更没有话语权。”一位快递行业从业者表示。
快递行业属于劳动密集型产业，入局门槛低，行业也极其容易被卷起来，去年极兔的入局便是一个典型案例。长期以来，我国快递公司与电商强绑定，其话语权始终不高，价格战便成为了各快递公司抢占市场最主要的手段之一。
行业本身附加值就低，价格战的结果便是不断压缩快递各个环节的利润，而处于最末端的快递员与驿站在快递公司那里同样没有话语权，往往他们的利润被挤压的最厉害。
首先从快递公司的角度来看，菜鸟驿站想要让快递寄存到该驿站，一般都是驿站自己与当地各快递公司的承包商去谈，因此给快递驿站分多少派费的话语权基本掌握在快递公司这边。
“现在行业给到菜鸟驿站的派费基本集中在0.3-0.5元。去年价格战，我这边的派费一度被压到3毛，后面快递价格回升了，分给我们的派费也并没有全部涨起来，因为你不做自然还有别的驿站来承接。”王阳是广州的一位菜鸟驿站老板。
他表示，同一小区已经有妈妈驿站和丰巢快递柜，而且现在各快递公司也在陆续建自己的末端栈点，例如中通和申通的快递超市，竞争也越来越大。“而且有的地方，各快递公司都被一个承包商垄断了，这种情况人家说什么就得是什么。
“本来刚开始做的还不错，但后面快递公司觉得我赚到钱了，就开始压价。“一位驿站老板吐槽道。
可见，给到菜鸟驿站的派费在行业内并没有统一标准，一定区域内驿站的数量也没有独家约定。
行业整体的快递价格、驿站老板与当地各快递承包商的关系、甚至与小区物业的关系等各种变量，均会影响驿站收发快递的量与价格。
第二，从菜鸟驿站以及电商平台的角度来看，各种罚款也会影响驿站的经营。例如完不成总览件指标的，被消费者投诉的等都会被罚。
去年下半年以来，菜鸟驿站就陆陆续续的在各地开启送货上门服务，用户可以选择自提或是上门。
自菜鸟驿站开启代收业务以来，通达系快递基本不会再送到家，菜鸟驿站也受到了很多消费者的诟病。如今菜鸟驿站开启到家服务，于平台而言无疑有助于提升口碑与消费者满意度，但成本却被转嫁到了驿站身上。
大部分菜鸟驿站属于夫妻店模式，原本只是承接寄存业务，如今开启送货上门服务，很多驿站在成本和精力方面都承接不住。
“南京这边快递公司的快递员一个月工资7000左右，包吃包住。若驿站请人送快递上门，几乎同样的工作但工资没有别人快递员高，谁愿意做？给高了我们不赚钱，给低了没人愿意干。”上述魏真表示。
最后，从消费者角度来看，一般寄收件服务不及预期时，大都会将不满转移至驿站身上，各种投诉随之而来。
在提升服务质量的诉求下，平台与消费者都会将压力给到驿站。“快递加盟品牌的各种克扣，平台的各种指标，都很繁琐，并不是躺着赚钱这么简单。”上述广州菜鸟驿站的老板表示。
各方裹挟下，转让、关门也就随之而来，很多人选择默默退场。
03 有人离开，有人进来菜鸟驿站这一模式之所以会出现，一方面是用户需求所致，因为确实有一部分用户寄收快递时间不灵活，放在代收点用户可自由安排，也防止快递丢失。
不过一直以来，用户对于菜鸟驿站的评价褒贬不一，随着快递普遍不送货上门以后，用户权益也在被压缩。一时间关于“菜鸟驿站瓜分快递员的利润” “菜鸟的出现拉低快递行业的服务质量”等声音随之而来。
菜鸟驿站连接着快递公司、用户、以及平台，但又很难在各方中达到相对平衡，必然会招致各种评议。
阿里在自己不涉足物流这个大摊子的情况下，将各三方快递公司汇集起来，组建菜鸟网络。通过菜鸟让快递公司对其有一定的依赖，进而通过轻资产模式分到物流产业的一杯羹，似乎可被视为躺赚。
当然，阿里源源不断的电商件也是菜鸟请君入瓮的筹码。阿里历来擅长做轻资产的整合，通过菜鸟网络进军物流行业，不同于顺丰与京东物流的重资产模式，其话语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正是因为菜鸟的轻资产整合模式，难以平衡好各方的利益，因而众口难调。处于最底端的菜鸟驿站必然遭受各方的制约，实际工作并不能躺赢。
而且近年来关于“菜鸟驿站绑架快递公司”的说法甚嚣尘上，各快递公司同样在加大对末端栈点的建设，尽可能缩小对菜鸟的依赖。
不过，在电商时代，末端寄存的需求会始终存在，只不过是一批驿站人离开，下一批再进来。（本文首发钛媒体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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