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别离的夜晚

即将别离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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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25日星期日 17点31分
我写罢这个题目,就走出去,铃声已经响了,孩子们的自修开始了。
背后是悠扬的克莱德曼钢琴曲,还有地热的温度。
我走至水房门口的时候,两个七年级的男孩还在那里搞恶作剧,看到我的身影,他们赶紧跑向班级,宣告我在走廊中。
我没有像往昔一样训斥他们,而是跟着进了班级。
两个男孩做出半蹲的动作,样子很难看,还捧着书。我询问了几番,他们才说是受到了惩罚,需要做出半蹲的动作。
我一看,心里就不舒服,这哪里是学习?分明是在制造不安定因素。
“站直了!”我命令他们站直身,将书拿好,认真去复习。明天就要考试了,这种姿态会取得什么成效呢?
还没到八年二班,那边制止说话的声音就传过来,很扎耳的。
近来,这个班级有些不稳定,是青春期的症状吧?此前未呈现,现在要发作了?
我走进去,他们都不做声了。
宁迅站在讲台上,回头询问英语习题哪里不会,几个同学纷纷说了。
宁迅很从容地说:“好,我现在给大家讲讲。”随后,她就用英语给大家讲起来。
我转身离开,让宁迅带领她的同学进入巩固的领域。自觉地履行小老师的职责,意义是很大的。
我不禁想到了赵红香,我邻居赵老师的女儿。当年赵红香英语学得出色,是班级的英语课代表。每到早晨,赵红香就组织同学们读单词,读短文,兴味盎然地投入其间。
后来,赵红香报考了英语专业,毕业回县城当了英语教师。而今,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某年县局准备表彰优秀教师,老赵老师被评为优秀教师,赵红香也被推荐上去了,局里为了考虑平衡,次年才给赵红香机会。否则,父女两个在一个时段受到表彰,恐怕也是妙事。
也就是构想了,如今,老赵老师也因为私事去了外地,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我慢慢地走上二楼,去小学自习室看看。
十个孩子住宿舍,几乎形影不离的。白日里,他们分散开,在各个班级学习,到了夜幕时分,他们就聚合在一起,彼此照顾着,更多地是玩得忘乎所以。
我慢慢地开开门,几个坐得不正的孩子,迅疾坐正了身子,将头埋下,奋笔疾书的样子。
倒是孙欣瑶不惊不惧,瞪着一双大眼睛,泉水般地看着我。
这是我学生的孩子,她很小的时候,我的学生就跟她的丈夫离婚了,孙欣瑶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奶奶过日子,今年秋季才读一年级就住宿舍了。
还好,不是个柔弱的女孩,小大人的样子。打饭的时候,她努力地踮起脚,瞅着里边的菜,告诉大师傅她的选择。
好可怜,班级就两个孩子,除了她,还有一个男孩,本村的一个孩子,也是离异家庭的孩子。
这个男孩不如孙欣瑶活泼,消瘦的脸。有几次,我追问他早晨吃什么,他告诉我,只吃几块饼干。
我一听,就明白了他消瘦的原因,营养不良啊。
后来,我碰到送他的父亲,嘱咐他一定要给孩子调剂着做早餐,保证孩子的营养,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马虎不得的。
他的父亲也是我的学生,不好意思地笑笑,答应着离开了。
平时,我常常看到孙欣瑶和她班级的那个男孩,手拉着手,亲兄妹的样子。
想想也真是无奈,面对这两个孩子,也难为了他们的班主任鲁老师,竟然依旧讲得声情并茂,仿佛带领几十个孩子学习。
管成志的桌子摆得不正当,我劝他放正了桌子,默默地站了一会,而后离开了。
过几日,就要放假了,等到下学期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不再和他们共同在这方校园中行走。
回到办公室,听着悠扬的乐曲,我的心平静下来,但依旧是复杂的滋味,难以言说的痛,涌动在心头。
“报告。”随后孙嘉玲走进来,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
“校长,我想让我爸给我送来文具盒。”她声音响亮地说。
她的家在十六道沟,距离不近的,夜里让他父亲骑着三轮车过来不安全啊。
“明天吧,明天早晨,你来拿我的电话给你父亲打电话。”我嘱咐她。
我懂得她,她常常需要从老师那里拿了电话,跟她父亲谈条件的。往日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姑娘,渐渐地看不到影子了。
“校长,班级的庄国旭……”她马上转移了话题,告庄国旭的状了。
“好吧,你让他过来。”我知道庄国旭的弱点,老毛病又犯了。
谈到他母亲上次到校的情形,庄国旭流泪了,肩膀一抖一抖的。
我劝他今后要注意,他直点头。我知道,习惯了骂人,他不注意还会再犯的,也就需要其他老师或同学时刻提醒他了。
我知道,这里将慢慢地远离我了,虽然我深深地爱着这方土地,爱着校园中的一草一木。
听着依旧悠扬的克莱德曼钢琴曲,我的心无法保持安宁,仿佛要失去重大的财富一般。
【即将别离的夜晚】路已经在前方,我必须别离奔波了近三十载的土地,走上新的征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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