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6点多,希离拿了牙刷,经过客厅,看见沙发上有一个开着拉链的行李包,她随手翻了翻,是个中年男人的衣物,没有多想,就去一个房间挤牙膏,忽然看见放牙膏的柜面上有个智能手机在充电。
【回校】昨晚,老爸回来了?希离心想,因为老妈用的是键盘机,几个小屁孩也没有手机,家里只有她和老爸在用智能手机。
有点意外,不是说7.14(阴历)才回来过节的吗?不过,幸好,她在几天前就定了火车票去学校,就是今天。不用跟他在一个屋檐下呆太久。
平复一下心情,希离开始刷牙,“我煮面条给你要不要?”噗――“要”希离急忙吐出口里含的水,应道。
希离正端着碗站在院子里吃着热腾腾的面,“爸”老爸忽然从屋里出来,她喊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了。应该会相安无事的,希离想。
“爸,妈,我走了。”“等会儿,我给你装点东西车上吃。”老妈说道。递给她提着有点勒手的一个袋子。“爸,妈,再见。”“再见”只有女人的声音,或许他的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从6点半等到7点多,终于,等来了一辆班车,希离朝它挥了挥手,车门打开的一刹那,希离怔住了2秒,人好多,站到了门口,上面的人往里面挪了挪,希离踏上车,她怕赶不上火车。
很久没有这么挤过班车了,上初中,一个星期回一次家,一个星期挤两次,上高中,一个月,而上了大学,是一个学期。挤班车的次数越来越少,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下一次挤班车,该是学期结束的时候,那么久,可是,我却在还没有到开学的日期,就迫不及待地逃离这里。
隔着密密的人群,希离从缝隙里瞥见窗外迅速向后离去的风景。站在车上,希离原地不动,而家乡在迅速远离她,不顾一切。希离知道,这是错觉,但远离,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希离感觉到背包的被碰撞,轻轻地,大概是后面的人有些站不稳,身体摇摆不小心碰到的。可是,她害怕是另一种原因,扒手。
里面的小口袋有两百多块钱,是母亲给希离的,在她给了希离这两百块之后,自己就只剩下三百块了,要和三个弟弟妹妹在家,虽然农村花钱的地方不多,但是家里只有青菜是自给自足,好像家里米和养鸡的饲料快没了。
并且,老爸这个铁公鸡,花一毛钱都心痛得像公鸡拔毛,要把钱从他手里“抢走”,是很困难的。说实话,希离挺可怜她妈妈的,整天围着三个小屁孩转,还什么也没有。说到这个,希离挺气的,有三个年纪相差十岁以上的弟弟妹妹。这都是因为她老爸想要个儿子。真是可悲,都21世纪了,还搞重男轻女那一套。
希离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人是自私的动物。希离不想在钱丢了之后,被老爸训斥,什么傻呀!笨呀!无药可救呀!烦死了,还必须听着。唉!拿人手短,也不得不低头。
她小心翼翼地先把一侧背包带解下,再把背包挪到前面,“啊~”希离差点摔了个狗啃屎,乡村的水泥路,非常颠簸。
“先交到A镇的钱,到了A镇再转车。”一个腰上套着小钱包的中年男子说道,他从车头开始收车费,艰难地往后移动。
唉!今天不宜远行。
大概站了半小时,“下车!停一下!”有个妇女忽然激动地叫。起初希离以为是她到了要下的地方,一阵嘈杂声之后,希离听见收钱的那个人说,前面的那辆班车是他们叫停在那里等我们的。希离松了一口气,无缝对接,省下了等车的时间。
车上还有很多空位,希离径直走到车尾那一排,挑了靠窗的位置。很快,这辆车也满人了。“你这样子抱着个孩子怎么会站得稳?”有个年轻的妇女抱着婴儿站在过道中间,背倚靠着旁边的座位,说话的人大概是售票员。
希离有点纠结,要不要让位子,到博白是有交警检查的,没有座位是做可以呆在车上的,不是愿意站就可以的,下车重新找车又可能错过火车。
“那个孩子,下来,坐在小凳子上。”售票员拿了一个小折叠凳放在过道上,对那个坐在最后一排的孩子说,“他是你的孩子吧?”看到抱孩子的妇女有点面露难色,售票员问道,她点点头,在她坐下来的时候,希离才发现她手上还提了好些东西,“你要坐稳,用手抓着旁边的,不要随便放开,知道吗?”妇女开启了母亲的“唠叨”模式。
希离这个时候算是看明白了,这妇女也真是的,太爱她的孩子了,简直舍不得他受一点罪。
终于抵达火车站,坐在候车大厅里,希离查看她的袋子,好重呢,吃掉一些减轻负重好了。
香蕉,牛奶,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