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记(|回乡记: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八年)
小时候,由于父母的负重前行,闲暇的时光,我放牛、捡柴、读书、学习,唯独很少干农活。
妈妈说,这次回家,我干的农活很重,是我以前从来没有干过的。
相见欢
到家没几天,从小一起玩大的表妹,带着老公、儿子,从襄阳开车来到我家。
表妹小我一岁,是我成长中最好的玩伴。小时候,不是我去她家,就是她来我家,卧谈到深夜,说同学,聊八卦,论人生,谈理想……在她的陪伴下,岁月有味,时光飘香。
成年后,各自有小日子要忙碌,除去在长辈们的葬礼上短暂地相见,与她18年未曾畅聊欢聚了。
她漂亮健谈、善解人意、爱笑聪颖,如今与老公琴瑟和鸣,儿女成双,是姊妹中比较有福气的。
这次相聚筹划了很久,由于行程、琐事等原因,总是不能成行。却未料峰回路转,美梦成真,与表妹卧谈到天明,当年感觉仍在,情谊依旧,要感谢表妹的费心安排及其家人的成全。
脱玉米
表妹这次来,正赶上我们脱玉米粒。表妹夫妻亲自去买了菜,表妹夫亲自下厨,为我们做大餐,我负责烧火,表妹帮我们收回了所有的衣物并叠好。
爸妈在为脱粒做准备,眼看着要下雨,不得不启动紧急计划,要赶在下雨之前将玉米粒打出来。
爸妈的玉米脱粒机,是那种每次只能进一个玉米棒的小型机器。机器一开动,我儿子和表妹的儿子,这些没有见过机器的兄弟俩,瞬间有了兴趣,他们相互比赛,疯狂地塞玉米棒,忙得不亦乐乎。
小机器显然吃不消,频频卡机。七舅看到我们在脱粒,赶紧抱来了自己视若珍宝的机器。七舅的机器更先进,有左右两个入口,一次可以放两根玉米棒。
七舅家的大女儿也来帮忙,她坐在凳子上喂玉米棒,七舅站在那里帮忙。机器的速度很快,人需要马不停蹄地加料,才能不让机器空转。
烧完火后,我本来是去叫爸妈吃饭的,可一到操场,看到这热火朝天的场面,便不由分说地投入到脱粒大军中。主攻位都已经有了主力,我就做些辅助工作。
将分散的玉米棒子往机器聚拢,好方便主力们伸手就能拿到;扒开脱好的玉米粒,保证它不堵住机器的出口;把玉米芯子扒到操场边,晾晒干了之后,作为冬天的柴火。
听到机器的轰鸣声,更多邻居都赶来帮忙,七八岁的小女孩、五六十岁的老人,大家眼疾手快地配合着机器的节奏,或扫渣滓,或弯腰分拣玉米芯与棒,或用耙子将玉米粒铺匀地面。
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之下,终于在半小时内完成任务。帮忙的邻居们一哄而散,并不接受感谢,就各自回家了。筋疲力尽的我们享用了丰盛的晚餐之后,暴雨倾盆而至。正在洗澡的我,忙不迭地冲出去帮爸妈去盖玉米。
装玉米
再经过两天的暴晒,玉米粒达到收购标准了,便需要将它们装进麻袋,拉回家里,等攒的足够多的时候,再通知饲料加工厂来收购。
装玉米也要看天气,赶在暴雨来之前。七舅家的玉米先晒好,我们刚吃完午饭的时候,他和七舅妈就开始收了。正在回复领导工作的妈妈看见了,给我们说,快去给你七舅帮忙。爸爸赶忙修理装玉米用的铲子,我先去帮忙。
七舅已经将摊开的玉米粒堆成了一个长条,只剩往麻袋里面装了。我负责撑口袋,七舅往里面装。
漫天飞扬的玉米皮屑与灰尘,落在我的脸上、头发上以及濡湿的脖颈里,钻进我的鼻孔与毛囊,浑身痒痒。
一个个口袋被装满,每装满一袋,七舅就将袋口扎紧。我则又撑开一个麻袋,再往里面装,因为在太阳底下暴晒,干活必须得快,争分夺秒,一刻都不能耽搁。
此时,我顾不上穿长衣长裤捂了一个夏天都没有晒过太阳的胳膊腿儿,也不想戴帽子遮住擦了一个夏天防晒霜的脸,任由它们裸露并暴晒于太阳下,只为了干活方便。
爸爸修好了铲子拿着过来帮忙了,妈妈也忙完过来了,不一会儿,装满了14袋子。该往家里拉玉米了,七舅推来了一个板车,爸爸把我家的也推来了。
好多年没有见过这种农具,随着时代的进步,农具也在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比起小时候的板车,现在的板车小巧易用, 设计得极为精致简约。
七舅独自拉一个车,我心疼爸爸腰疼,想自己拉,但是妈妈说我从来没干过这活,担心我上、下坡的时候掌握不了平衡,让爸爸帮我拉下坡,在上坡的时候再帮我使劲,于是就变成了我和爸爸共同拉一车。
七舅的速度比较快,为了不落后太多,一路上拉着板车我都在小跑。来回了五六趟的时候,终于把七舅家的玉米全部搬运完毕。我浑身湿透,爸爸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还不能休息,因为我家剩下一半的早熟玉米需要脱粒。在七舅的帮助下,全部脱粒完成,天已是全黑。
本来要请七舅来家里吃饭的,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做饭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腿和胳膊都是疼的,但心是安的,一觉睡到天蒙蒙亮。
幸好夜里没下雨,爸妈也睡了个安稳觉,又早早地去地里收花生了。
我去操场上,望着一场院的玉米粒和天上明晃晃的太阳,看着一辆辆收玉米的大车轰隆隆地开来,在确认了我们不卖给他们之后,又一辆辆轰隆隆地开走。
【回乡记(|回乡记: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八年)】这玉米啊,早已经定下了买主,是一位极为厚道的饲料加工厂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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