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四十六)

想我(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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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你昨晚没事吧?”旭语刚洗完衣服坐在沙发,租住的一室一厅不算宽敞,但在上海这个寸土寸金的地界来说自己已经算资产阶级了。
“我能有什么事啊,你不老说我傻大黑粗?”
“哎呀,指甲劈了。”指甲泡在水里久了被她一碰就破开。
“那就剪啊。”
“劈到肉了。”旭语心疼地往伤口吹吹,皱着眉。
“那就拍张照留念。”她一脸无所谓。
【想我(四十六)】“你,真的是把我气死了。”听到旭语那头生气地回答,为自己成功惹怒她暗自发笑,脑袋清醒多了。
“哎,你昨天说的那个他不会是于成非吧,其实我觉着郭明安挺好。”旭语轻轻把指甲减掉,一边开着免提。
……
“不是,当时你俩分手郭明安不是说了吗,只要你回头他会一直等着你。”旭语停下手中的动作。
“哦。”她看见沿江一排整齐的木楼,现在那些木楼都在出租,租给妈妈开个特色小店挺好。
“哦什么哦。”旭语这头着急,“我可告诉你,大学的成绩不能代表以后的仕途,郭明安现在在上海混得小有名气哦。”
“你要我去吃回头草,上演一部霸道总裁爱上我。”是暖开心地说,笑却慢慢停在脸上。
“你就是跟于成非告白的女生?”他看着她,并无恶意。
“你知道我?”她讶异。
“不只知道,你情书里的内容还被寝室里另一个哥们用来跟别的女生告白了。”
她脸上发烧,“你胡说八道。”
“我以我的人身权发誓,在下说的句句属实,我是于成非的室友。”他照例笑出一口大白牙。
她背过身,目光放回书本,双眼无焦。
“那你愿意收下我的人身权吗?”他将脑袋放在她面前,一脸傻白甜。
“你在辅修法学吗,我给你司考资料将自己会的都交给你,给你去图书馆占位子,陪你玩LOL,你做我男朋友行吗?”她坐直身子离他远一点。
“行。”他笑笑,灿烂无比。
“还有,人身权具有不可分离性,我不要。”
然后她很卑鄙地特意拉着他去计科院转,隆重地出席计科的晚会,尽管只是安静地当观众,也会去体育馆给计科的球队加油,静静坐在一边,看着于成非运球上篮得分,在心里欢呼。
“我们互相伤害过,那就互相原谅了吧。”她将司考资料都放进他手里,“真的谢谢你。”不痛不痒地离开彼此。
“可我老感觉郭明安是真的喜欢你。”旭语慢慢回忆,每次看见他站在宿舍楼下等是暖,一张脸春风扑面,整个人看起来特得意。
“啊,头疼。”是暖捂着脑袋,“听见有人说胡话就特头疼。”
“讨厌。”
许多事情外人看不见,她亲身经历过,如同身上的伤疤留下印记。
那日踢的是“三好杯”,她坐在球场上看他踢球,中场休息他走到身边,“好累。”他喘着粗气,“吴是暖。”
“嗯。”她不看他,刷着微信朋友圈,关注了几个司考公众号。
看着她弯弯的眉,好看的双眼皮,他慢慢靠过来,凑到她鼻尖,越来越近。
“啊!”她惊叫一声坐起来拔腿就跑。不辨方向跑到了另一场比赛的球场才知道自己的耳机落在了原地打算回头去取。
“我愿赌服输。”郭明安对着面前三个室友说。
“大冒险不好选吧。”于成非拍拍他的肩。
“谁让你出了个那么变态的题。”他回身看见她就在原地,她拿着手里的耳机对他晃晃,示意他自己只是来拿耳机的,他们说了什么都没听见,所以她说的最后一句是,“竟然互相伤害过那就互相原谅了吧。”怪我一开始目的不纯,所以算不上被害人。
她绕着球场跑了一圈又一圈,哥哥,他们的游戏真无聊,比无发子弹幼稚多了。跑到身体的累与心的累持衡才停下来,站在空旷的风里发呆。
哎,我他妈再为这种事难过就不得好死。
明知你是个错,我却不能对。
“大哥,那小子醒了。”穿套头衫的男人跑来,大厅正座上的男人翘着二郎腿掐灭烟。
“跟我去看看。”
金靳躺在破旧的小床上,睁开眼,看见伤口已经止了血包扎好,身子一会儿冒冷汗一会儿发热,呼吸稍微重一点也拉着肉的疼,一股难闻的湿臭味蹿入鼻孔,床边桌子上是一排药瓶子,全是消炎止疼的,地上是用剩的医学用品。子弹扔在一边。
门被打开,有人迈着步子走进来,踏起一地的灰尘。
“小子,命挺大啊。”来人将一只脚踏上他的床,“想不到被我们打了一枪在河里漂了那么久你也没死。”“嗬,看来有点运气。”
······
“老子最缺的就是运气,要不让我跟着沾点光。”狰狞着脸,将手指插入他的伤口,金靳没有退后,咬着牙头上大滴大滴掉着汗。
“老子让你重获新生,你就得为我出生入死。”他狠狠一按又将手收回来,面目又变回先的平和,转身离开,身后的男人将门锁上。
新鲜的伤口又流出血他拿起桌上的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重重砸进被子里,看着小窗外的天,闭上眼睛。静静听着屋外有鸟叫,有风吹动枝头飒飒作响,贪图片刻的心安,汗沿着身体湿了被褥,脸上也黏了一缕头发,头发已经长长了,在理发店工作时做的造型早已经变形,这样舒适的他反而更好看。
从小在外公外婆家长大,村里的叔叔阿姨都会说,阿靳长得像妈妈可好看。妈妈小时候爱打扮他,给他留成中分的刘海,别人中分不好看可是他小小的脸庞高挺的鼻子,单眼皮,不说话坐在一边像个乖巧灵动的女孩。每天玩累了打架了回到家,刘海贴在额头,油腻腻汗渍渍的,外婆总说,我们家宝儿只有不说话不动作的时候最可人爱。
饱经跌堕的他闭着眼睛笑起来,好像看见外婆拿着手帕给他擦汗。
清醒过后反倒疼得睡不着了,偏偏又想起她来。
初中的时候下午第二节课后,是眼保健超时间,会有专门的纪律委员来检查做操情况,偶尔为了吴是暖口中的集体荣誉也会闭上眼睛转一转眼珠,他向来不做的,可是看见她为了所谓的大扫除把整片准备建球场的预留地上的草都给拔了后,他决定还是帮帮她,举手之劳嘛。
刚做完一节他就烦了,头一偏就看见吴是暖用手使劲搓着自己紧闭的眼睛,又笨又蠢,他忍不住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个脑崩,立即就后悔了,做了亏心事般躲回来。
“阿进!”他差点想转身承认错误了,她捂着脑门后知后觉往龙逾进后脑勺也弹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幼稚。”他若有所失地转回身,从龙逾进身后挪走撤出了教室。
那日她上自习时不知为何迟到,跑了两条长街、一条大桥再爬上四楼冲入初三二班时猛地砸在他身上,她头也没抬,下意识一躲又撞到了门框,捂着脑袋直说对不起匆忙跑到了座位。
他只那样靠近的看过她一秒,脑袋狠狠地砸在自己下巴,明明疼得要死,可是她低垂着眸眼,微翘的睫毛,下睫毛比一般人长些,小巧的鼻子不高不挺,却有种不显山不露水的秀气,脸不知因为跑步还是抱歉而白里透红,他突然很想把额头轻轻抵到她的额头上,看她个明白,她往后一退磕到门上,他却比她慌张多了,心跳漏了好几拍,站在原地无所适从。
你,就不能喜欢我吗?
风将额上的发吹动,每个清风徐来的日子都让他想起初中那三年,搁了很久,上了灰的心情杂物像地摊货般摊开,企她廉价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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