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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如果我对萨特了解更多,我可能会成为一个存在主义者。
「存在就是选择」、「存在就是合理」,这些都是存在主义响当当的口号。但今天不讲这些,我们来说说——「他人即地狱」。
如果从字面意思解,你也许会想,除自己以外的他人就这么恐怖吗?这是不是说,他人是危险的,是深渊,是不可测,是不能触碰,所以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不要学习西方文化,不要看别人在做什么。
但萨特要告诉的我们不是这些。我们知道,尼采振聋发聩地指出“上帝死掉了”之后,西方人长久以来赖以生存的信仰也失落了——基督教告诉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赎罪,可是上帝死了,人的原罪说不攻自破,人「为何存在」以及「如何存在」成了一个问题,那咋办?大家都瓜起了。
艾略特开始在花园种尸首并且等待发芽,卡夫卡把好端端的人变形成甲壳虫以此显示人存在的荒诞性以及个人的消失对这个世界并不产生任何影响,加缪写下“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昨天。”。(此处标点符号感觉好怪但我实在不晓得咋打了)
这时候萨特英雄出现了,告诉大家,不要怕!我们的存在是理直气壮的!事实上,存在主义在二十世纪的思潮背景下显得格外乐观,它正是抵抗虚无主义的一把大旗。
所以我认为,尽管,「他人即地狱」这一说法有其不可否认的极端之处,但我们应该注意到的是,它显现出的,对「自我」的强调和重视(我重复的动词同样也显示了)。萨特的这一说法中的他人,正是相对于「自我」而提出的。(敲黑板了!!)
我刚刚看到网上有人称之为萨特发出的一声“哀嚎”,人萨特名利双收,还有波伏娃这种灵魂伴侣open marrige(当然,他们没有结婚,只是保持开放关系)。这分明不是哀嚎,而是警醒。当然,萨特的书我也没看过多少,这些都是我的一面之辞。萨特本人不也说了吗,作品的完成是写作者与阅读者共同的努力的结果,他有写作的自由,但读者也有解读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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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昆德拉在《被背叛的遗嘱》里写到,“生活,就是一种永恒的沉重努力,努力使自己不至于迷失方向,努力使自己在自我中,在原位永远坚定地存在。只消从自我中脱离出来一小会儿时间,人们就触到死亡的范畴。”
当我读到这一句话的时候,简直不能更欢喜。为什么?伟大的米兰昆德拉让我再一次确证了自我的存在。
当你迷茫的时候,当你失落的时候——这些形容可能太过笼统而普通,也许在你感到自己无足轻重,像个局外人的时候(注意,为何是局外人?有局外人是因为局内人,局内人便是“他人”);也许在你刷着朋友圈感叹别人的生活多么光鲜亮丽而自己像一条咸鱼;也许在你意识到自己“出言不逊”(米兰昆德拉称之为“出神”状态),因为猜测别人是否记挂于心而懊恼和不安的时候。
我只是举一些普通的、可能有点菜的例子。可是我们一定会有这样的时候,即,“从自我脱离出来一小会”,我们总是想成为别人(别人家的小孩,别人家的男朋友,等等,诸如此类),这给我们带来无数的痛苦。
我们常常有这样的时候。生活,我们努力参与其中,想要扮演一个恰当的甚至优秀的角色,却被抛掷到生活之外,人变成社会的一个零件,可以任意替换(异化,我认为他人的存在就是异化的来源,不是指某个特定的人,可以说是“他者”,社会在很大程度上便是“他者”)……我们都有这样的时刻,无论如何。我们说着“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做你想做的事”这些再老套不过的话,但我们真正的意思是:保守住你的自我。因为我们除了是我们自己,我们还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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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米兰昆德拉以一种西绪福斯式的悲壮心情说着“生活,就是一种永恒的沉重努力……”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被命运捉弄的人物在夕阳下推石头上山的剪影。而我又何曾置身事外过。我们身处生活其中,隐约的、偶尔地感到一种异化力量的拉扯,我们有时怀疑甚至质疑,但很快又被细枝末节的琐碎日常冲刷掉了。但是我们每一个人得以存在,正是因为你是你自己,你的皮肤将你和这个世界隔离。如果你不是你自己,想象一下你如果没有你的皮肤,那么你皮肤所包裹的体内的所有东西将会散架、溢出,你的执着不再是执着,你的信仰不再是信仰,你和这个世界的界限就模糊掉了,你将被这个世界稀释,堕入历史之外,堕入混沌的深渊。
乐雅告诉我她最近很迷茫,想要我荐书。问我最初迷茫的时候是通过什么书寻找到人生的意义的,我想了很久,我不知道,其实好多书都给过我启发。关键是我发现自己也开始有点迷茫起来,比如在“为什么写作”这件事情上,我不知道要写什么,又是为什么而写,当我开公众号以后,写作变得很有压力,写这些又有谁看呢。可是,如果我仅仅是为自己而写,那么写作就仍然是一件开心的事,这么一想,我又可以继续了。
【他人即地狱】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