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圈套(12)

那个男医生,就这样,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出去了。作为医生,至少应该回答患者的疑问啊!
看着雪白一片,耳边不时地传来监护器的鸣叫。
我是活着的,我想。
“夏夏!你可算醒了!”玫玫一进来就扑了过来。“我吓死了,都怪我,我差点失去了你,我没有保护好你的。”说完哭了起来。
她扑过来时吓得我急忙护住肚子,啊?肚子呢?我扁扁地躺在这里,肚子平平的。我的孩子呢?还不到日子,我抬手一把抓住身旁的护士,“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玫玫吓得慌忙站起来,抓住我的手,不停的哭着喊我的名字。“夏夏,夏夏,你听我说!”
那个男医生急匆匆地奔了进来,抓住我的手,不停地喊:“镇静剂,镇静剂。”我无力地看着他,他也在看我。
我忽然一阵绝望袭来,这种场面我处理过无数次,失去孩子的产妇,我也用相同的方法处置过。我骤然失控,任凭眼泪顺着耳边流淌,哀痛无力地摇着头,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只能绝望哀怨地看着面前抓着我的男人,一直到我合上凄楚的泪眼。我能感觉到泪水灌满耳孔,呼隆隆的响着,像一阵狂风,又像一列火车开过。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那男医生还在。不知睡了多久,已经深夜了吧。我看着他,他这次没有带口罩,依然微笑着看着我。我想坐起来,他并没有制止,他摇起床,插着口袋,站在床尾看着我。
没有了肚子,身体扁的像一片叶子,死沉沉地折在床上。我看着他:“我是一名医生。”
他一愣,不知是知道我是医生,还是没明白我这么说话的意图。
“我不希望,你用一贯骗患者的手段和语言欺骗我,我要听直接的回答。我见识得太多了。”
他这下明白了我的意思,真的就很直接地说:“跟你想的一样,孩子没有了。你昏迷了一周多,因为造成大流血,子宫不收缩,我们摘除了你的子宫。”
世界都静止了,连心跳都停了下来。
“可你还活着。”他轻轻地说,看着我。
我并不想哭,我只觉得心因为停止跳动而变得呼吸困难。男医生把氧气罩给我带上,再次握住我的手,我闭上了眼睛。
天要亮了吧,周围这么安静。我伸手摸了摸平平的还包着的肚子,最终也没有保住他们,我的双胞胎,付出多么大代价的孩子呀。
我以为我放下了,既然放下,还管他跟谁结婚干嘛呢!对不起,孩子,都是我的错,我屈辱的离开伤心之地,靠着你们给我的信念与意志,走到这一步,最后,因为我,失去了你们。我还靠什么支撑自己活下去?这几个月来,我承受多少责难与屈辱,为了你们,可我就这样,连看你们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了,孩子,我要活下去吗?
想着第一次做B超,知道是双胞胎的喜悦,想着邱实决绝的样子,想着我拖着大肚子,从民政局走回那个小镇的街道上,想着孩子动了,踢我的那一瞬间。
我已没有泪水,而是瞪着充血的双眼,望着清冷的夜空。
天,终于亮了。坐在窗前看着楼下,就这样了结了,是不是就没有了任何痛苦了?
对于失去孩子的母亲们,我见过太多了。那种“用时间治愈所有伤痛”的话 无疑是天大的谎言。那些妈妈们,即使过去多少年,我还是能从她们都眼睛里,看见痛不欲生的泪水,还有从未愈合的伤痕。那种无边的痛,会永远藏在心里,随时随地地隐隐作痛。
我那只是写了七个月的成长日记,为了将来,留给他们的都是美好和爱,我都不敢把我的心酸和埋怨落在笔下。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是上天赐予我的珍贵礼物,我还有太多的事没有做,如今,一切希冀,一切憧憬,都变得毫无意义。
这七个月,你们也许感知了我的难过和不安,我一定带给你们太多的焦躁和哀怨。你们陪我一起难过,一起痛苦,你们一定品尝了我眼泪的苦涩,这是我仅带给你们的最痛苦的感受,而我觉得这是无比遗憾。还没整理好心情,所以没有好好跟你们说说话,告诉你们,我是感恩的,感恩有了你们。
你们是否感受了我的悲伤,所以,不愿见到我?
没有雨,天还灰着。云里含满了泪水,风,在做无谓的叹息。
【【爱情】圈套(12)】跟我的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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