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

我是个小人。

我是个小人,绝对不是君子。
但在我这一生中,确实遇到了比我还“小”的人。
比我还“小”的人,就卑鄙了。人是可以卑鄙的,都可以有,但只能卑鄙一点点,比如有点自私的心,比如有个自己的小算盘,但不能太过。在现实中,有的人的卑鄙,会卑鄙得出乎人的意料,出乎君子的意料,也出乎小人的,比如我。
我不是没有见过这世面,我也不是看不懂这世面,我更不会看不懂人———无论什么人:健康的,不健康的;有才的,平庸的;高尚的,卑鄙的。我不傻。当我遭遇卑鄙的人,我也会思考,是否要以彼之招还彼之身?答案是:不。我是小人,但还没有卑鄙到那样的程度。
要怎么样跟卑鄙的人斗?干嘛要斗?避开不就行了?问题是,有避不开的时候。
话说我从住院部来到门诊,我就没能避开,两个医生一个办公室,怎么避?还是要避。我做了很多工作,包括托关系,终于得领导同意,隔开,所以之后又有了后面的故事,这个故事,就包括下午我所说的挂号的这个故事。
这个事情,是隔壁的这位去做了挂号室的工作,这一点,我确信无疑。怎么做的呢?有个同事跟我说,他看到这位拎着水果进挂号室。因为我是个小人,小人是会以小人之心度他人之腹的。那我就想了,既然他这么做了,他是不是还请挂号室的人吃饭呢?没有凭据,这点我不敢确认。
我敢确认的是,他经常“宣传”我的这三点:一、他看不来的;二、他不专业;三、他把病人针坏了。我怎么知道的?一、隔开之后,我听他说的。因为隔的只是一层“三合板”,安静的时候,隔壁在说话,我能听得一清二楚。在什么时间呢?主要是在下午下班后的时间,他见我的办公室没声音,以为我已经走人了。但偏偏,我可能还在办公室,看书,或者是写点什么。尤其是在夏天,外面还很热,下班时间到了,就是没有病人,我经常还是在办公室。所以,我听到了,听到了很多次:“他看不来的”,“他不专业的”,“他把病人针坏了”;二、病人跟我说。举个例子,有个病人,女性,办幼儿园的,面神经炎。第一次在我的办公室针灸,第二次去了他那里,那天她来得早。我是没那么早上班的,规定时间是八点,我一般八点一刻才会到。而他呢?规定的时间是八点,他七点到。所以,第二次,她就去他那里治疗了。第三天,她又到我这里治疗。跟我说,“昨天我去隔壁治疗,隔壁的医生说,不能找你针,说你把人针坏了,甚至针死了。”我就说,“既然你听他那么说了,为什么还敢来?”她说,“我不相信他。这样说同事,这人的人品有问题。这就是我不继续找他针的原因。”三、同事说。同事跟我说,说他怎么说我。曾有个同事这样对我说,“我听说,有个同事说你针死了人,有这样的事情吗?”我说,“你是医院的领导,如果有这样的事情,你会不知道?”
现实是,隔开了,却还是避不开。就更不用说挂号这档子事了。
我不傻,我不是没有智商,我只是拿卑鄙的人没办法。卑鄙的人做卑鄙的事,讲卑鄙的话,走卑鄙的路,站卑鄙的姿。这我学不来。就拿挂号这事来说,我只跟领导说一次,领导没解决,我没说第二次。为什么不说呢?我也分析了,他可以否认啊。可以说,这事与我无关;可以说,来找我的人都是认我挂的号;可以说,我的病人多,是因为我的名气大,我的医学水平高,诊治水平高。你能拿他怎么办?唯一的出路是,跟他一样,也和挂号室的人打招呼,也买水果送去给他们吃,甚至请他们集体吃饭。
我不会这么做。虽然我是个小人,但只做稍微卑鄙的事情,过于卑鄙的、有损尊严的事情我是不做的。我是小人,但我还是个医生。
今天我为什么要说?而且是在刚刚建立的门诊群里说?我的主要目的还真不是要做挂号室的同仁的工作。在门诊的几年,因为这样的环境,我是很艰难的。但是,我的情况在慢慢好转,我很多的病人,就是在我这里治疗过的人介绍来的,不少还是亲自带来的。今天就有一个,带了个病人来,看我的表情,似乎没认出她来,问我是否记得她。我仔细看了看,说,“记得,记得!”实际上,不好意思,我认人的本领是有缺陷的,我还真不记得。那我今天为什么要说?而且要在刚刚建立的门诊群说?那是因为,我一直都有要羞辱卑鄙的人的勇气,只要有时机、有场合,我不会客气。
【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要怎么跟卑鄙的人斗?如果你避不开的话。跟卑鄙的人斗,你如果不够卑鄙,是斗不过的。跟卑鄙的人斗,最好的办法是不跟他斗。相信自己的医术,斗“医”就行了,不用斗“术”。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在门诊的这几年,我过来了。在这样的环境下,我的病人稳中有升,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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