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霹雳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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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早上,做好饭,我拉开窗帘,光线一拥而入照在她脸上,她依然酣睡,毫无察觉。额前的刘海一动不动的贴在额头,饱满的脸蛋儿圆嘟嘟的向外鼓着,仿佛睡梦中都透着一股子倔强。那细密的睫毛,小刷子一样覆盖着眼睛。嘴巴微微开启,似乎在和谁辩论的样子。头却早已歪到枕头下边,像在和枕头赌气。身子呈六十度角斜在床上,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被子有三分之一躺在地上,三分之二胡乱裹在她身上。
我笑着摇摇头,这丫头,每次睡觉都这么不老实。虽然该叫醒她了,我仍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提到床上,掖了掖,然后轻轻拍拍她:“苗苗,该起床了。”
苗苗眼珠动了动,身子往里一翻,嘴里“嗯”了一声。
“七点了,你不是八点的辅导班吗?”
说完,我径直走出去,听到具体的时间,她自会起床的。
当我再次路过她的卧室,我瞥见大小姐已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地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准备往身上穿。
“哇,好亮眼呢!”白色短袖搭配下边黑色带印花白色图案的紧身裤子。“嘻嘻。”回应我的是一个灿烂的微笑。
“凉不凉?”我记得昨晚写作业,她似乎还穿着那件轻薄的羽绒服,虽然今天温度预报有二十六度,但那也是中午的事了。
“我外边还穿外套呢。”苗苗边说边凑到镜子前,伸长脖子去端详自己的脸。脸上的青春痘是她的劲敌,她总会第一时间发现新冒的一颗痘痘,并及时的给痘痘涂药问医。她站在我身边,跟她一比,我成了名副其实的小矮人。上初二的她已高我大半头了,眉眼里还全是稚嫩。胳膊腿都是长的,这让她也自以为是个小大人了,有时候全然不把我这个老大人放在眼里。
“切!大姐一一你那套理论早过时了!”脸上还一副不屑的表情。
但自以为是小大人的小行为根本瞒不过我这双百炼成钢的眼睛。
早上吃完饭,小妮子若无其事的端起碗进了厨房,然后是哗哗的水声。貌似她将自己的碗洗了洗,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走出来,还有意无意的扫了我一眼。不用问,(我也不问),小妮子饭没喝完,倒水池子里去了。平时喝干净的饭碗,她一向是听之任之的扔在饭桌上。我也若无其事地做我的事情,似乎对这一切毫无察觉。
就这样一个小大人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有时候,老李给她讲题,她因为对数学这座深不可测的宫殿始终徘徊于外,却不能畅游其中的烦恼终于又爆发了,书"啪"的一声,无辜地被她拍在桌上,表面目标针对的是老李:“然后呢然后呢?你这不是耽误我时间嘛!”平时我和老李体谅她学习任务重,心理压力大,也甘愿做她的出气筒(虽然明知这样也许不好,但暂时还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控制她一触即发的坏脾气),倒是我俩常常自责,自己没有一个好脾气,所以遗传给她一个坏脾气。人家的火就像夏天的雷阵雨,说来“轰隆”一声就来了,转眼云开雾散,该说“爸,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发火。”“妈,刚才我不对。”对于这样一个变化多端的孩子,在不断地使用各种硬至呵斥,软至攻心的方法之后,我和李的看法一致是,静等花开。我俩相信,生活这条河自然会将她突兀的棱角磨平,从而使她变得不那么尖锐,也显得平和。
她做事从不像她的脾气轰隆隆的,雷厉风行,而是极尽磨蹭之能事,用我的话说就是“肉!”。有时候明明九点半写完的作业,还要慢慢吞吞的收拾书包,然后笑嘻嘻地爬到我们床上,睡在我俩中间,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的胳膊枕在她脑袋下边,一副讨好的样子,温柔可亲地说:“咱们说会儿话吧。”等她真正想回去睡觉时往往都十点半了。
早上她自己定的闹铃五点三十五,要说够早了,可等她起来刷洗了,从卫生间出来也都六点十分了,原来她要为校服里面衣服的搭配煞费苦心,还要为那一绺翘起来的头发究竟怎样才能服帖而千方百计,时间就这样毫不留情的走到六点十分。这时我早已做好饭并且端上桌子,她拿书本摊开坐下,眼睛盯着课本,嘴里念念有词 。时而垂下眼睑,时而两眼朝天。手里拿的馒头蘸到饭碗里了,依然吃的津津有味,依然念得不亦乐乎。饭吃完了,这本书也算背完了。
我对她这种对于时间的本末倒置往往是满腹怨言却只是敢怒不敢言的,因为她有自己的理由:我看这一会儿已经记住了,看时间长也只能记这么多。想想她有自己的计划,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她哪里知道,与其这样,我倒希望她多睡一会儿。
那天的数学题因为还未解决,不欢而散。这不,十分钟过去了,她刷洗完了,拿书又蹭过来了,拍拍老爸的肩,笑嘻嘻地说:“爸,刚才刚才我错了,这个题我还没理解。”老李同志只说一句:"你呀!"便接过书,循循善诱的讲解又开始了。
对了,那天放学她回来较以往晚了十几分钟,一到家便快活地递给我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妈,祝你生日快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里边充满了期待。嗯?今天是我生日,她竟如此用心。我激动地接过来,撕开一层又一层的包装纸,原来是一支洗面奶啊!她说是在微博上搜到的,评价很好的泰国品牌。说着便把我推进了洗漱间,急不可耐地让我试用产品。
她经常让我想起老舍笔下的猫,性格实在有些古怪。
你问作业,她说你就关心她学习。你让她多吃点儿,她说要减肥。你早上做饭简单点儿,她说你要饿她。你多说一句她嫌你唠叨。她反过来说你,你一说她絮叨,她说,知道她每天的感受了吧。
晚上作业她一直写到十一点,你心疼她,让她早睡,她嫌你不关心她学习。你说替她抄抄写写,她说你当老师就这样教育学生。
就是这样一个事事处处跟你对着干的小妮子,学习上却极其认真来不得半点虚假。她一会儿把你气得火冒三丈,一会儿又搂着你说妈妈对不起,我刚才态度不好。她一会儿是海水,一会儿是火焰。我一边忧愁一边欢喜,一边又一边津津有味地观察她的新动向。
这样一个爱学习爱臭美,能自律又有小浪漫爱心的一个爆脾气,没错,她就是我的女儿。她有很多缺点,也有很多优点。
我知道所有的不正常都会趋于正常,所有的不愉快都会随风而散,所有的成长都会经历笑与泪,关键是她的所有行动都教会我成长。
【我的“霹雳女”】瞧,小脸儿又嘟噜下来了,眉头又皱起来了,神色又凝重起来了,笔又在手上转动起来了,别吭声了,那妮子又遇到难题了,这时一说话,保不准小火山又要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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