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女神

我见了紫薇,按照她的说法,我们高中三年都没有今天说的话那么多。或许是因为高中时两个人性格的特质,或许是因为其它的原因,她给我写过的明信片上说自己对我这么锋芒很盛的人是敬而远之。我们高中一直到今天都可以说是神交的状态。都是敏感的人,对一些细节心心念念,我们见面聊到一些话题我刚刚说到一个词,说到山丘、说到玳瑁,说到水獭,她就知道我接下来想说的话。
我比她早到,她给我打电话说到了哪哪哪,我以为她没有带伞,跑出去找她,踏着溅起的水花我想到了高中时她体育课受伤我也是这样跑去操场,结果她的闺蜜背着她走了。
“明日可准来?”
“准来。”
“风雨不改么?”
“风雨不改。”
在陌生的城市和老朋友见面很奇妙,缘分这种东西更加奇妙。我和紫薇早已有缘,只是今天才算有份。若是对于酒肉朋友,错过了三年就再也没有这个朋友了,也不会说想来看我,可是对于一生的朋友,这似乎才刚刚开始。紫薇说我更加的一针见血了,我没有告诉她,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变得焦虑了,面对很多的思考和问题,我更渴望直接的回答,能用推演和判断的就迅速的推演判断,哪怕这样在谈话时会显得咄咄逼人。
我们说到各自专业的学习,以后的打算,一些老朋友的八卦,我的性别崇拜,等等。她还谈起红楼梦,碰巧我前一天晚上还在看一个关于陈晓旭的视频,我自己还哭了。她选了一个临着落地窗的位置,窗外是暴雨,不断的冲刷着我俩在玻璃中的影子,本来是准备是带着她转转的,我觉得有点狼狈、有点开心,又有点难过。我们从十点半聊到一点,后来随便吃点,想到什么聊什么,偶尔沉默,嘬一口我喝不惯的咖啡。我以为我们两个太久没见会很尴尬。但这次的沉默,是深夜空荡图书馆里两人对坐各读各的书,偶然抬头四目相对时的那种沉默。她说她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
紫薇说到爱情的时候欲言又止,我问她和恩江怎么样了,她说“你还记得我高中的时候给你说过我准备不结婚的吧。。。”,顿了一下,她又说,“我感觉一年多了我对他又回到了原点。”就没有说下去了。我不知道她是否有什么想法,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或者说担心,她说“感情的事情本来就不能理性思考的”。我就没有追问下去了。其实我一直都不喜欢过问别人的爱情,也不希望别人过问我的,因为我觉得这东西真的极为复杂。
无论怎样我都希望她快乐。紫薇本身就是有一种阴郁的气场的,至少和我说话时是这样的,希望紫薇能多笑笑,如果见我她会变得僵硬或者深沉那就不要见面了。我其实和别人一起是容易搞笑,但是和紫薇一起却不会,想好的段子或者梗最后都忘了讲。
或许因为我们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从海底世界出来,紫薇说,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我居然很自恋地觉得她是舍不得我的。那个时候我们没有打伞,走在海边的蒙蒙细雨中,她的妆都掉了,看起来没有精神,我一直说怕她生病了,但是她一再强调自己的身体素质很好,她如同那天的海水一般洗练又幽深。
自私地说我希望我们能再聊天,哪怕没见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交流也变得极为珍贵,变成了我渴望缓解孤独感的良方。和紫薇交谈很舒服,我们聊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有很多的朋友,他们关心我,帮助我,却很难交流很多抽象的想法或者感觉,但是紫薇能给我。这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回味的一次见面,以至于在第二天写日记,还是心潮澎湃。
【再见女神】20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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