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癌症阴影下的三口之家:人没了,钱没了,家散了( 二 )


张希虽然觉得奇怪,却没有多想 。而这一天距离樊小兰上手术台只有4天的时间 。
“我当时还有点生气 。后来才知道,那会儿他们正在沈阳的医院里,第二天我妈就要手术了 。我妈很想跟我说话却说不出来,又怕我发现他们瞒着我,急得在旁边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 张希说,“在我妈看来,那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能跟女儿对话的机会了 。”
所幸,手术成功了,樊小兰成功回家了,也就是这个时候,张希才知晓了妈妈生病的真相 。
据张希介绍,樊小兰之前是一个从没有过愿望的人,而在那段日子里,她几乎每天都会有一个小愿望:“我想送你上大学”“我想出去旅游”“我想见我的好朋友”……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樊小兰表现出了强烈的求生欲 。“生病之前我妈总说,如果得了绝症一定不要浪费家里的钱给她治病,但那段时间,她不仅按时按点吃药,还接受我爸花钱给她找的各种偏方 。那时我妈有一个特别明确的目标,就是熬到我上大学 。”
但天不遂人愿,2014年4月,樊小兰的病情直转急下,需完全卧床,吃饭、排便都需要人帮忙 。4月27日,樊小兰走了,没有见到女儿最后一面 。
“我至今都还记得那天的情形 。”据张希描述,4月27日晚上,她跟往常一样在教室晚自习,突然有一位陌生的同学到教室来通知她去政教处,一位平常十分严厉的老师一反常态地轻轻摸了摸张希的头,轻轻的说,“回家去吧,你家里人来接你了 。”
“那天学校很安静,走廊上的声控灯人走到哪亮到哪,我的眼前和身后都是一片漆黑 。我妈走之后很多年来,我都觉得我走在这黑暗的走廊里,走不到尽头 。”张希说 。
当车开到家附近时,她远远看见家里灯火通明,“在农村,只有家里出了大事才会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我心里咯噔一下 。当车停在家门口时,我一眼就看见了屋里的灵堂,瞬间我就愣住了,眼泪涌了上来 。”
这时,张希爸爸缓缓从屋里走出来,抱住了张希 。“这是我印象中,我爸第一次抱我 。他跟我说,‘十几亿人,这一个雨点就落在咱们爷俩头上了 。’我能明确地感觉到他的眼泪流进了我的头发里 。”张希说,“从来没没觉得四、五月份的东北那么冷 。”
赵明告诉健康时报采访人员,由于大脑特殊的结构导致了脑肿瘤的预后效果不理想,手术切除有局限性,如果肿瘤长在脑子靠中间的部位,比如丘脑、脑干或小脑后窝等位置,预后效果就相对比较差 。此外,如果肿瘤恶性程度比较高,或对药物或放疗的敏感性都比较差,预后效果也会比较差 。樊小兰的情况属于高级别的恶性胶质瘤,而且她发现得比较晚,肿瘤侵犯的范围比较大 。这种患者生存期较短,治疗效果也不理想,5年生存期不超过10%,属于难治性肿瘤之一 。“高度恶性的胶质瘤,很短时间内就会要命了 。”
“几十万积蓄,仿佛一夜耗尽”
跟其他农村家庭一年几千块的收入相比,张希的家底算比较殷实,但一场疾病袭来,张希父母几十年辛辛苦苦积攒的几十万积蓄仿佛一夜耗尽,还欠了几万元的外债 。检查、手术、后续休养,甚至还花重金找一些所谓的“偏方” 。
用张希的话说,到后来,所有人心里都知道再花钱也治不好病,但是没有一个人会说放弃,“那一刻,花钱就是给病人买一份活下去的希望,同时给家人买一份心理安慰 。”
樊小兰去世后一年,张希爸爸重新组建了自己的家庭,“我爸被我妈照顾了一辈子,身边没人他都活不下去 。”张希说,“当时我虽然不理解,但这是我妈生前交代我的,让我要理解我爸,支持他向前走一步 。我妈交给我的任务我做到了 。”说这话的张希异常平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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