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住寂寞,守得繁华|耐住寂寞,守得繁华 56 求而不得

——人生的悲哀莫过于:求而不得,舍而不能,得而不惜。
——佛说,人生有八苦,一苦谓之“求不得”,即世间一切事物,心所爱乐者,求之而不能得。佛祖释迦牟尼说人有八苦,分别是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
崔芷贤在KTV内一遍遍唱着阿信的《洋葱》:“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你会发现,你会讶异,你是我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嘶哑的呐喊,有些哭腔,甚至,带着些许的绝望。
暗恋,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是一场自说自话的独角戏。
崔芷贤的生日,只邀请了林晓一个人。林晓觉得此刻自己是最懂她的那个人,懂得她内心波涛汹涌却假装若无其事,懂她笑黛如花下的心如刀绞,懂她甘之如饴的默默陪伴,也懂她黯然伤神的隐匿自己,懂她为他做出的庇护和牺牲。尽管这些,他都全然不知,她也永远不会让他知道。
【耐住寂寞,守得繁华|耐住寂寞,守得繁华 56 求而不得】突然音乐声停,崔芷贤拿着话筒,低低的唱到,“我以为我会哭,可是我没有,我只是怔怔望着你的脚步,给你我最后的祝福。这何尝不是一种领悟,让我把自己看清楚……”
有人曾说,愿你一辈子都听不懂李宗盛,那说明你很幸福。“想得却不可得,你奈人生何?”一句话道出多少沧桑和悲楚。
崔芷贤终于唱累了,她有些微醺,脸上的红晕如同玫瑰绽放,含羞又灿烂,凌乱的头发如同心绪一样,她蜷缩着靠在林晓身上,无声息的泪如泉涌。她什么也没说,林晓亦是。但是两人心照不宣,以为彼此都是深深懂得的。
“从今天起,我决定放弃他了。”崔芷贤下着决心,终于鼓起勇气面对这个问题。
“想好了?”林晓小心翼翼的问到,尽管知道,这本就不会有结果的事情,想好不想好又怎么样呢?
“嗯,我曾无数次幻想和他在一起生活的样子,和他相拥而眠,和他一起吃早餐,一起牵手看日出,看夕阳,看大海,看遍世间的美景,和他一起听音乐,一起静静地坐着看书,和他一起去没有去过的国家,体验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探险、蹦极、跳伞……”
“可是这些都是我的理想,不是他的,我怎么能把我的理想强加给他呢?他的理想是事业,他在工作的时候是那么神采奕奕,我多希望能帮助他事业成功,可是我力量那么弱小,什么力气都使不上,我好无助。我只祈求可以陪在他身边,只要能天天看到他,就很踏实和满足了。我以为有爱就足够了,现在才发现爱的力量这么脆弱……”
林晓喝了一口水,静静地听着崔芷贤有些语无伦次,却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她压抑太久了,需要释放和倾诉,不知道她是如何熬过一个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遍体鳞伤,却仍伪装的若无其事。
“我最害怕的还不是自己帮不了他,我最怕的是梦到他和骨肉分离的痛苦,他身败名裂的惨状,我害怕极了,我那么爱他,不想他受一点苦,怎么忍心看他因为我变成这样,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哪怕是在梦里。我愿意用一切换他一生安宁和幸福,哪怕牺牲我的幸福。”林晓没想到崔芷贤的内心世界已经经历了如此残酷无情的压抑和博弈,她恋的太苦了。
“你知道最伟大的暗恋是什么吗?张小娴说的。”林晓抚摸着她的头发,轻轻问到。
“是什么?”崔芷贤哽咽的抽泣着。
“暗恋最伟大的行为,是成全。真正的暗恋,是一生的事业,不因他远离你而放弃。你开始悟道了。”
“我之前以为爱一个人最好的结果是和他在一起,现在终于懂了,真正的爱是希望对方好,哪怕自己粉身碎骨。”崔芷贤喃喃自语,又继而失声的痛哭,“可是我舍不得,心好痛。今天就让我哭个够吧。”
杨浩天回到家,已是凌晨一点多,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作息,妻儿早已睡下,他蹑手蹑脚的简单洗漱完,去了书房的小床上,继续打开手机,处理着信息,生怕延误了重要的工作。于他而言,工作是责任,是信仰,亦是生命不可缺少的水和空气。
妻子显然听到了声响,此刻她头疼欲裂,感冒的很严重,她多希望他能够过来安慰下自己,起身为自己倒杯水,轻轻按压头部缓解下疼痛,可又怕打扰他休息,都四十多的人了,总是这样矫情的提要求,会不会惹人讨厌。算了,睡着就好了。可是今天她却出奇的清醒,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想了很多,关于她和杨浩天的事情。
年轻时的爱情总是美好的,以为海誓山盟就是一切。他告诉她,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不用怕,他会努力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他是那么认真和自信,阳光和热情,无论他说什么,她都相信,因为他就是她的信仰,于是她义无反顾的嫁给他了。
他也曾为她下厨做饭,生病时精心照料,惦记她的喜好,他对她点点滴滴的好,她都记在心里。为了他,职场精英的她毅然决然辞职,专心照顾家庭,做他坚强的后盾。
如今他们有了儿女,衣食无忧,他成了别人眼中敬仰的成功人士,她成了别人眼中羡慕的贵妇人,然而幸福却越来越遥远。
那个承诺给自己遮风挡雨的英俊少年,如今竟像路人一般,早出晚归,还隔三差五的出差。他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却少了很多的共同语言和爱好,她眼里只有孩子,他眼里只有工作。她以为带孩子是为了他,他以为工作是为了她,彼此辛苦的负重前行,却体谅越来越少,抱怨越来越多。
“你晚上回来的时候声音能不能小点,我每次都被你吵醒。”妻子抱怨到。
“我这么辛苦,你不说安慰我,还嫌弃我,我已经很小心了。”杨浩天很委屈。
“早上没做饭啊?”杨浩天摸了炉灶上全部的炊具,都是凉的。
“我要照顾两个孩子起床,上学,哪有时间做饭,你就不能早起做饭吗?”妻子也一肚子怨言。
杨浩天叹了口气,背起电脑,没再说什么,离开了家。
现在他越来越出色,工作也更忙了。他谈吐优雅,自信又从容,眼界越来越宽,思维越来越开阔,身边的人也越来越优秀。前些年,她还和他一起参加高端的家庭聚会,这些年他基本不怎么叫她一起了,那些人谈论的都是她不懂的话题,她有些局促和自卑,他心疼她,或者说也有些碍于面子。
而她自己,年纪轻轻,为了家庭和孩子竟然迷失了自我,活的浑浑噩噩,痛苦不堪。再昂贵的衣服也无法提升自信的气质,再高档的化妆品也无法焕发神采熠熠的光芒,自己像活在一个巨大的阴影下面,不断被恐惧吞噬,不安全感时时如飓风般袭来。把自己的理想、情感和生活全部依附在一个男人身上,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这是她做过的最后悔的决定。
她开始查他的手机,发现疑似蛛丝马迹就开始疑神疑鬼,大半夜拿他的手机给女同事发微信,又很快删除,不甘心,继续试探性给对方打电话,听到“喂,杨总您好”之后又快速挂断,他开始还耐心和她讲道理,安慰她,后来,他干脆设置了手机密码,她再也无法窥探,任凭她如何无理取闹都无济于事。
她开始拼命的折腾自己,健身、美容、学习,她要变的和他身边的同事一样的优秀,而他依旧忙碌,他看到了她的变化,不是变得优雅和温柔,而是苛责和固执。
“你穿这个衣服不合适了,和你年龄不符。”她看着杨浩天一身帅气的运动装,忍不住打击。
“你总是这样冒冒失失的做事,不能事先规划好吗?耽误了多少时间。”她看着孩子上学时间就快到了,继续唠叨。
渐渐的,她成了话痨,不变的就是继续打击他,抱怨他,如果说学习后有什么变化,那就是用新学的知识和概念批评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爱他,就是一肚子的抱怨想发泄。
为了家庭,他选择了包容和沉默,他有些厌烦了那些唠叨,尽管听起来很对,驳的他哑口无言。但是他的沉默被她当成了逃避和无视的行为,她更不满了,折腾的更厉害了。
“她只要高兴,怎么折腾都行。”他心里想。
“他根本不在乎我,我的努力他都没看到眼里,我这么折腾图什么呢?”她心里想。
不知道为什么,日子就过成了这样,说好的幸福呢?难道看起来的平静和习惯的合伙人式的生活,就是中年的幸福了?
每个人都在羡慕他人的生活中,迷失了自己。求而不得的幸福,未必是最好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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