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击医院最前线:急诊病人数还在高位 他们开始考虑应对重症高峰


图说:上海长海医院急诊大楼患者众多 新民晚报采访人员 徐程 摄(下同)
救护车闪烁着蓝色警灯 , 一字排开在上海长海医院(海军军医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急诊楼下 。
没有刺耳的警笛声,但走近急诊大楼 , 紧张、压抑的感觉扑面而来 。
导医台里四五位医护人员,面对着源源不断的询问和催促,声音已然沙哑 。不断有躺在担架床上的老人被推到导医台前 , 伴随着家属的着急和慌乱 。
急诊大厅里 , 清一色上了年纪的人躺在担架床上、坐在轮椅上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在用鼻管吸氧,一旁就站立着蓝色的氧气瓶 。在他们的身边,多是中年的子女陪伴 , 眼神中透露着疲惫和迷茫 。
急诊科主任王美堂的步子很快,刚完成重症监护室的查房,就有院里的协调会等着他 。他说话时还是会不时咳嗽——他也阳过,迄今十来天了 。在这家医院,很多像王美堂一样感染后康复、或是还在康复中的医护人员陆续回到了岗位上,但在汹涌而来的人流面前,超负荷的工作还是让他们苦苦支撑 。
奥密克戎利用人类的情感与责任编织起传播链条——家人对老者的照顾、医护对患者的守护……但也因这份情感与责任,无数人挺起身板,挡在病魔和你我之间 。
图说:候诊区也被病床塞得满满当当
“感染就像压了最后一根稻草”
匆忙的脚步声、沙沙的单据声、紧张的问询声……在当下的急诊大厅,都会被一种声音所覆盖——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
贴着墙根的金属座椅,已被照顾病人的家属和随身行李占据,躺在折叠床上、头发花白的老人已经排满了两行 。靠近大门处,中年男子为床上的老人掖了掖被角 。他不时抬头张望,想要找个更靠里的位置 。紧挨着的是个老太,戴着的N95口罩让她很不舒服,她重重地喘着粗气,发出“哎呀”的叫痛声 。
再往里走,步子就得更小心 。大厅转角处、甚至楼梯间的空地,也多是手背上绑着输液针、鼻子里插着吸氧管的老人们 。最近两周,急诊科里就诊的病人动辄需要吸氧和挂点滴 。穿着隔离衣的保洁见有人突然呕吐,赶紧提着拖把过去清理污物 。
图说:诊室里,医生为病人看诊
烦闷和焦躁的不稳定感 , 弥漫在急诊大楼的空气里 。
“有的是单纯的新冠感染者 , 有的则是基础疾病合并新冠感染者 。”王美堂介绍,“或许感染并不重,但因为基础疾病的存在,感染新冠病毒后就像压了最后一根稻草,撑不住了 。”
如果老人被安排在大厅、哪怕是在走廊拐角处输液或吸氧,家属的神情还算正常 。相邻的在稍歇一口气的时候还会聊上几句,都说这轮疫情里,老人感染病毒后,病情发展很隐蔽,不发高烧,就是嗜睡,但发展起来又异常迅速,让儿女们手忙脚乱 。
图说:危重抢救区,医护人员为重症病人治疗
几米外,“危重抢救区”门口守候的人群,则像是站在悬崖边,他们最害怕医生出来喊,“某某家属在吗” 。监护仪器滴滴地叫着,有家属探头探脑地在门口找寻着自己的亲人,更多人神情木讷,呆呆地站着 。当护士走过门口,总有人想要问些什么,但又怕坏消息,就这么犹豫间,留给他的只有忙碌的背影 。
“目前急诊收治的病人基本上还是对症处理,以缓解症状为主 。现在有一些患者发烧温度比较高,肺部感染比较重、病灶比较多,氧饱和度很低,部分需要呼吸机和气管插管 。”王美堂告诉采访人员 。
“最可爱的人”在持续苦撑
急诊二楼的输液室,一样挤满了人,门口处排着长长的、焦急的队伍 。
护士穿梭在等待输液的人群里 , 动作很快,也很小心 。“23日输液室接待了690名病人 , 24日729名 , 此后每天基本都要增长100名患者 , 27日肯定超过了1000名 。”急诊输液室护士长荚恒娅的脸上,尽显疲惫 。
忙碌的护士,着装却不统一,有人穿着“小蓝”,这是整栋急诊大楼最常见的;也有极少数还严格地穿着“大白”,更显特别 。护士长有些无奈、有些心疼:“这四人是输液室,甚至是急诊科屈指可数还没有感染的,是我们的宝贝 。”
或许,包裹在“大白”里的四位姑娘也知道,感染可能只是时间问题 。毕竟,医院是整个社会迎接感染高峰的主阵地,而急诊科无疑是阵地的第一道防线 。
图说:输液室的医护人员及时为患者更换输液袋、供氧设备等
“医护人员本身也是社会成员,和普通人一样具有在社区感染的风险 。随着就诊人员激增,医院的环境要比社会面的风险高得多,医护人员每天都要面对这样的风险 。”王美堂苦笑着说,作为一线中的一线,急诊科的医护几乎“全军覆没”,他自己也在16日中招,当天症状很重 , 在办公室躺了一天 , 次日就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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