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在促进民众的生活富足的问题上,斯密再次对近代政治的定位做出了重要突破 。我们知道,在洛克那里,政府只需对民众的权利提供消极性的保护,如果民众受到侵犯,政府将提供权利救济,这种保护是消极性的,政府并不主动去扩展民众的经济福利 。而如今,斯密的政府职能正逐渐变得“积极”起来,政府开始主动关心民众的收入,这是一项扩张性的目标,它在保护现有权利基础之上承诺给民众“更多的”物质利益 。在斯密这里,政府不仅要保护权利,还要更要让民众变得富裕享受更多的物质福利 。这就在事实上为现代政治提出了一个新的愿景——发展,这是一个全新的、扩张性的愿景,在今日之政治中,人们越来越把经济发展、生活富足看作是美好政治的一个重要内涵,其实,这个愿景的理论表达正出自斯密,这是斯密在近代政治思想史上的重要影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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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富论》
对自由政治的重申
斯密主张政府承担经济职能、主张政治实现富国裕民,这一思想突破了洛克所主张的政治的保护职能,既扩展了政府的权力,也提供了一个扩张性的愿景,但是斯密并未走向大肆扩张政府权力的政治极权之路,他依然强调经济发展不得损害人的自由,也不能侵犯个人的财产,而且这两项因素还构成了经济发展的前提 。在此意义上,斯密虽然主张政府的经济职能,但他依然坚持了近代政治的权利立场 。
1、自由对于经济发展的重要意义
在政府的目的问题上,斯密的主张和洛克较为接近,他也强调保护财产和防止侵略“法律和政府似乎也只有这个目的:它们只保护那些积累了巨资的人,使他们能够平安地享受劳动的果实 。……法律和政府还使人民能够安居乐业,不受外来的侵略”([英]坎南编著:《亚当斯密关于法律、警察、岁入及军备的演讲》,陈福生、陈振骅译,商务印书馆,2005年版,第176-177页) 。他认为政府的政策需要服从于这个根本目的 。
在此基础上,斯密指出,只有在自由的条件下,才能实现最大程度的经济增长,“在私人行动获得最大自由的时候,私人利益最有可能与公共利益相结合 。”([英]詹姆斯·博纳:《哲学与政治经济学——历史关系的考察》,张东辉、夏国军译,商务印书馆2021年版,第182页)在论述政府职能的履行方式时,斯密更是直截了当地指出:“总之,一种事业若对社会有益,就应当任其自由、广其竞争 。竞争愈自由、愈普遍,那事业亦就愈有利于社会 。”([英]亚当·斯密:《国富论(上卷)》,郭大力、王亚南译,商务印书馆2019年版,第311页)因为,只有充分的自由竞争,减少政府的干预,才有可能实现经济的发展 。斯密还举了不同的例子来说明这一观点,他指出,“欧洲政策主要是依以下三种方式促成这样的不均等的:第一,限制某些职业中竞争的人数,使其少于原来愿意加入这些职业的人数;第二,增加另一些职业上的竞争,使超越自然的限度;第三,不让劳动和资本自由活动,使它们不能由一职业转移到另一职业,不能由一地方转移到另一地方”([英]亚当·斯密:《国富论(上卷)》,郭大力、王亚南译,商务印书馆2019年版,第114页) 。在他看来,限制竞争最后反而带来发展的不均衡,自由竞争才能实现最佳效果 。同样的结论也适用于货币利息问题,斯密指出,国家总以为高利贷盘剥是不道德的,于是制定出法律来限定借贷利息,但事实证明,制止高利息不但无效,反而进一步助长了成本带来了罪恶,“经验告诉我们,这种法律,不但防止不了重利盘剥的罪恶,反而使它加甚,因为,债务人不但要支付货币使用的报酬,而且要对出借人冒险接受这种报酬支付一笔费用”([英]亚当·斯密:《国富论(上卷)》,郭大力、王亚南译,商务印书馆2019年版,第337页) 。只有政府放任自由经营,才可能出现最佳的结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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