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树郭橐驼传》是怎样体现文无定格贵在鲜活?( 二 )


后一小段写郭橐驼种树的特异技能 。他种树的特点有二:一是成活率高;二是长得硕茂 。容易结果实 。即所谓“寿且孳” 。作者在后文没有写郭橐驼种树的移栽易活的特点 。只提到栽了树不妨害其成长的这一面 。其实这是省笔 。盖善植者必善移树 。只有掌握了事物发展的内部规律才能得到更大的自由 。所以这里为了使文章不枝不蔓 。只点到而止 。在这一小段的收尾处还布置了一个悬念 。即“他植者虽窥伺效慕 。莫能如也” 。读者从这儿必然急于想知道郭橐驼种树到底有什么诀窍 。而下文却讲的是极其平凡而实际却很难做到的道理:“顺木之天以致其性 。”可见郭并不藏私 。而是“他植者”的修养水平和掌握规律的深度太不够了 。从这里 。作者已暗示给我们一个道理 。即“无为而治”并不等于撒手不管或放任自流 。这个道理从下面两大段完全可以得到证明 。
第三段是郭橐驼自我介绍种树的经验 。前后是正反两面对举 。关键在于“顺木之天以致其性” 。为了把这一道理阐述得更深刻、更有说服力 。文章用了对比的写法 。先从种植的当与不当进行对比 。究竟什么是树木的本性呢?“其本欲舒 。其培欲平 。其土欲故 。其筑欲密” 。四个“欲”字 。既概括了树木的本性 。也提示了种树的要领 。郭橐驼正是顺着树木的自然性格栽种 。从而保护了它的生机 。因而收到“天者全而其性得”的理想效果 。这正是郭橐驼种树“无不活”的诀窍 。他植者则不然 。他们违背树木的本性 。种树时“根拳而土易 。其培之也 。若不过焉则不及” 。因此必然遭致“木之性日以离”的恶果 。这就回答了上段的问题 。他们“莫能如”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学标不学本 。继从管理的善与不善进行对比 。“勿动勿虑 。去不复顾 。其莳也若子 。其置也若弃”是郭橐驼的管理经验 。乍看 。好像将树种下去以后 。听之任之 。不加管理 。事实上 。橐驼的“勿动勿虑” 。移栽时的“若子” 。种完后的“若弃” 。正是最佳的管理 。没有像疼爱孩子那样的精心培育 。就不会有理想的效果 。他植者不明此理 。思想上不是撒手不管而是关心太过 。什么都放不下 。结果适得其反 。“虽曰爱之 。其实害之;虽曰忧之 。其实仇之” 。压抑了甚至扼杀了树木的生机 。这两层对比写法 。句式富于变化 。写橐驼种树 。用的是整齐的排比句 。而写他植者之种树不当 。则用散句来表示 。文章显得错落有致 。“虽曰爱之 。其实害之;虽曰忧之 。其实仇之”用押韵的辞句 。使重点突出 。系从《庄子·马蹄》的写法变化而出 。从介绍橐驼的种树经验上可以看出 。柳宗元的观点同老庄思想还是有差别的 。柳是儒、道两家思想的结合 。他并不主张一味听之任之的消极的“顺乎自然” 。而是主张在掌握事物内部发展规律下的积极的适应自然 。他要求所有的种树人都能做到认识树木的天性 。即懂得如何适应树木生长规律的业务 。把种树的道理从正反两面讲清楚以后 。文章自然就过渡到第四段 。
四、五段是正面揭出本旨 。实为一篇之“精神命脉” 。作者通过对话 。运用“养树”与“养人”互相映照的写法 。把种树管树之理引申到吏治上去 。对“养人”之不善 。文章先简要地用几句加以概括:“好烦其令 。若甚怜焉 。而卒以祸” 。这与上文“他植者”养树管理之不善遥相呼应 。接着用铺陈的手法 。把“吏治不善”的种种表现加以集中 。加以典型化 。且有言有行 。刻画细致入微 。入木三分 。如写官吏们大声吆喝 。驱使人民劳作 。一连用了三个“尔” 。四个“而”和七个动词 。把俗吏来乡 。鸡犬不宁的景象描绘得淋漓尽致 。作者最后以“问者”的口吻点出“养人术”三字 。这个“养”字很重要 。可见使天下长治久安 。不仅要“治民” 。更重要的还要“养民” 。即使人民得到休生养息 。在元气大伤后得到喘息恢复的机会 。也就是后来欧阳修说的“涵煦之深” 。这才是柳宗元写这篇文章的最终目的 。
【《种树郭橐驼传》是怎样体现文无定格贵在鲜活?】综观全文 。我们应注意三点:一是无论种树或治民 。都要“顺天致性” 。而不宜违逆其道;二是想要顺天致性 。必先掌握树木或人民究竟怎样才能“硕茂以蕃” 。亦即摸清事物发展规律;三是动机效果必须统一 。不允许好心办坏事 。或只把好心停留在表面上和口头上 。把这三点做好 。才算懂得真正的“养人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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