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风云|乱世风云 （上）
【此文为架空民国。】
民国七年，军阀混战。廖庭吞并陕地收规陕军。
次年秋，廖庭带兵入驻东北。
秋日的东北已实属寒凉，风吹在脸上像刀割。廖庭骑着大马，副官骑马紧随其后。马蹄子踩在地上惊起浮沉又落下哒哒的声响。
廖庭左手牵着马缰，右手握着马鞭，灰色的军装被黑色的大麾包裹着。帽檐下一双眼睛细细眯着，鼻骨挺直，嘴角素来下抿，是冷冽的的弧度。
“廖爷。”
一个佝偻的人影被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扶着下了汽车，站在了廖庭马前。
廖庭抬眼看去马前的人，眸子里古井无波。轻轻扯了扯缰绳让马停下。
“张公公何事。”
那被称作张公公的佝偻身影笑了笑，“还谈什么公公不公公的，清朝早就完了，我呀，现在也不过是一个闲人。这不，刘忠仁的戏班子来这搭了台子，我这正准备去戏院听戏呢。”
“我想着听完戏去廖爷府上商讨南下之事，碰巧在这遇见了廖爷。想起廖爷也好听戏，不如就免了折腾我这把老骨头，我随着廖爷去戏院，边听戏边和廖爷商量。”
廖庭一时没说话，只是拿眼睛细细看着张公公。直到将张公公看的有些不自然，廖庭才收回目光。
“嗯。”
廖庭轻轻回了个音，就又扯了扯马绳，掉转了马头，副官跟随着，马蹄的哒哒声就往戏院的方向靠近。张公公看着男人的背影，敛去嘴角的笑意，被身边人搀扶着上了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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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发自App 戏院很大，分了一楼二楼两层。台子搭在一楼，一楼是普通人坐的，像廖庭这样有权有钱的人，或者仅有一样的人，都坐在二楼雅间。
雅间开了一扇窗子，挂了帘子，里面的人能看清外面，外面的人看里面的人就是隐隐约约的。戏院里的小厮给廖庭引了间视野最好的雅间，狗腿的给廖庭和往日的张公公备茶，备好茶就又狗腿地下去了。
戏班子还没开始唱，所以楼内也不是很热闹。
“廖爷要南下可是计量好的。”张公公拿起茶，拿着茶盖拨了拨茶水，问。
“嗯。”廖庭仍旧话少。
“廖爷莫笑话我，我自从清朝亡了后，就怕了这地界换个地主霸王。我想要的，也不过是能安安稳稳的活着。说句实在话，廖爷若是南下成功，我这千万两银子资助给廖爷也没有遗憾，可若是廖爷南下失败了……”
张公公不说话了，但意思人都懂。
“张公公不信我？”廖庭哂笑。
“怎会？我不信谁都不会不信廖爷。只不过是我老了，实在有些不放心。”
廖庭刚要开口说话，只听见楼下哄闹一堂，伴随着鼓锣声响，一个声音咿呀唱起。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为何腰系黄绦，身穿直裰？见人家夫妻们洒落，一对对着锦穿罗，不由人心急似火，奴把袈裟扯破……”
楼下人拍手叫好，张公公也被这声音扯去了注意力。
廖庭听着戏，面无表情的脸上皱了眉。
这声音，不知怎么说，就是听起来舒服，让人想多听几遍。
“好嗓子，好嗓子。”张公公拍了拍手，称赞。
廖庭推了推帽檐，看向台子上的人。
许久，一曲结束。
“晏生，去把那孩子叫来，我想见见。”张公公对自己带来的小厮吩咐道。
“是，老爷。”晏生下去了。
廖庭将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交叉放在身前，身子微微后仰，眸光扫过张公公一眼，眸子又眯起，透着更冷冽的寒意。
不一会，晏生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刚卸了妆还穿着戏服的青年。
那青年面色清冷，身子站的笔直。
“廖爷，张爷。”
喉咙里吐出的字也像人一样冰冷，不像戏台子上那样婉转。却也意外的让人喜欢听。
张公公眯了眯眼，上上下下打量青年，“瞅着面熟，你叫什么名字。”
“陆琛。”
听见这个名字，廖庭交叉的手指不由一紧。
“原来是陆三少爷。”张公公笑道。
“陆家早已败落，我如今也不过一个戏子，早不是什么少爷。”
“听说陆三少爷和廖爷还是故交。”张公公似乎是随意提那么一嘴。
这话音一落，屋子里就静了下去。
许久，青年冰冷的声音传进耳朵，“张爷说笑了，陆琛怎会识得廖爷这样的大人物，若是故交，陆琛怕不是名震华夏，也要在东北名声大噪了。”
张公公听了，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也是也是。”
“陆琛还有事，若是廖爷和张爷没什么吩咐，就先下去了”
“去吧去吧。”张公公声音温和，“若是三少爷有什么难处，日后便来找我，我定全力帮助。”
陆琛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谢过，便退下了。全程廖庭未发一言。只是离开戏院的时候，意味不明地看了张公公一眼。
张公公笑眯眯地扫了扫袖口，晏生上前搀扶住张公公，张公公看着廖庭下楼的身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兀自哼唱起戏曲离开了戏院。
入了夜，秋风更是寒凉。
陆琛穿着一件青色长衫，站在戏院后院的一棵树下。树已经随着季节变得光秃秃的难看。天色黑蒙蒙的让陆琛的面孔显得不甚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陆琛听见了声音，抬了抬眼皮，又收回了目光。
廖庭在他身前站定，灰色的军装仍被大麾裹着，身姿挺拔高大，让人害怕之时却也会觉得安心。
“张锦福不信你。”陆琛垂着眸子不看男人，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他想把我安插在你身边。他背后肯定还有人，但我身份不够，不知道是谁。”
廖庭看着青年没说话，夜风吹动了陆琛的长衫。
“嗯。”许久，廖庭也就吐出这么一个字。
“怎么对付张锦福我听你的。将计就计还是怎样都可以。等东北清理干净了，我就跟着刘老的班子，不回来了。”
听着陆琛说完，廖庭眸子暗沉了几分。
安静了许久，廖庭的声音传进陆琛的耳朵，“那便如了张锦福的意，跟在我身边吧。”
藏在袖中的拳紧了紧，陆琛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又合上了。
“明日我来接你回廖府。”
陆琛听得清，廖庭用的是“回”这个字。
陆琛不作声，转身往后面的屋子走。廖庭看着青年点点背影，唇抿了抿。
“陆琛。”
陆琛停下脚步，没回头。
“对不起。”
青年的身影晃了晃，许久，他冰冷的声音响起，“廖庭，这句话我等了三年，三年前，若你说这句话，我会拿着枪崩了你，为我爹我娘我哥报仇。但我庆幸这不是三年前，如今我也想明白了，他们死的咎由自取，我不怪你。”
说完，青年不做留恋，径直离开。
【乱世风云|乱世风云 （上）】夜风里，廖庭在树下站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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