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致我们已逝去的高中（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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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6日，天空晴朗，蓝带飘悬，雀儿欢唱追逐，樱树迎着微风哗啦啦和着音乐。
今天和往常一样美好，自然。
7点大清早，天还有些冷，病号们如约在校门口集合，钻进面包车挤着暖和。看着早吃过饭的同学跑着上课，卫生，嬉笑打闹。昨天还被这压抑的抽不动气，此刻这一切竟如此美好可爱。值的珍惜的又何止生命和健康？拥有了就善待吧！
陪同去检查的校医姗姗来迟，戴着口罩，拉开车门刚要钻进去，又退出来，愤愤的说“什么味啊？”又跑另一边拉开车门，通风透气。
一会教数学的燕老师来了，校医上去打招呼“你跟着去？“燕老师摸着怀孕的肚子说“顺道我去人民医院查查。”校医热切的问“几个月了？”“四个了。”“这时可得注意，车上都是有病的学生，你也没戴口罩。”“都是自己的孩子，又没啥大毛病，不止于！”“还是注意点好，被传染上，没人给报销。”
有那么一句话:人比人得死，货比贸得扔。什么事都怕比，相形之下一见高低。许多年后，走上工作单位的化青，总结自己上学二十年，尽职尽责的老师不少，但善爱至信的就仨。车随风行“哎，你，开窗。”校医喊吴能。“燕老师把你前面的窗户也拉开，这样风对流，病毒就出去了。”其实处境艰难的人即使可恨，也应该获得尊重，关爱。
吴能，李成腕，化青，杨勇，程超挤在一辆面包车上如一头头待宰的羔羊驶向县城防疫站。
抽血，小便，大便，拍片，从东屋跑到西屋，从南跑到北，忙碍的昏头转向。有啥，别有病啊，到院里，什么隐私，什么尊严，什么这那，都是人家说了算。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中午吃完包子，等着下午出结果。李成腕早已不耐烦的跑远逛大街了。程超见化青沮丧异常，不住好言安慰，而化青绕过来，道回去还是那句“这都是命，吃屎的狗哪能变成吃肉的狼？”吴能，杨勇在土地上画了格子，蹲着下“四顶”，输多嬴少的吴能一直笑呵呵的，而眼见要输的杨勇急忙的悔棋。
等待是最熬人的事，即使已经知道不祥将至，也难免心存侥幸。化验结果显示，来的每一个人患有不同程度的结核，分泌物中都含有或多或少的病菌，有一定的传染性，建议药物治疗，适当休息，加强营养。开了一堆西药，一次喝一大把。西药伤肝，又开了保肝的中药，又一堆。
在县里就给各家挂了电话，回到学校时，父母们都已在等候。好心的老师们已经让学生把他们的书本，被褥，脸盆，鞋垫……一切都搬出来，满满的如一座座小山，放学出入的同学如同看马戏，惊奇的转着眼球看，窃窃私语。折腾了两天的孩子们见到亲人都泪流满面，领导此时的劝解显得虚伪苍白。让孩子毫无顾忌的哭吧，憋着更难受。
晚上，学校依然灯火通明，书声琅琅攀九天，师语阵阵吐金莲。吴能他们几个的事迹，对大多数而言，只是绕于舌尖的谈资，知道多的兴奋炫耀，实憨的惊奇瞠目，更多的庆幸无碍。
晚自习后，杨雪惊异吴晓刚找她，“吴能不回来了！”“啊？”杨雪不敢相信。“今早上，他去县城前说如果晚上他回不来，就把这个交给你。”说着，他取出一封叠成三角的信。“他没再说别的？”杨雪慌忙问。“没，真搞不懂你们。”转身走了。
杨雪，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间，我已回家了。
人生真是反复，昨天认为的不可能，今已习惯。天真的开始梦想美好的未来，焉不知想法幼稚可笑。昨晚已发誓无论发生什么，都与你共同承担，只要你愿意，而现在不得不再次食言。
以前，李成腕经常说，女人的眼泪如水，不值钱。经历了昨晚我才知道不值钱的是男人的心。本心从未想过伤害你，甚至有谁敢让你痛苦，我可以拼命，现在才发现那人竟是自己。尽管白纸黑字，苍白无力，但：对不起，让你受伤。
有好多次当我看到你的偷窥，多想“拥抱”你；每次碰上过去的同学，都装着无意间聊到你，假装惊讶你的遭遇，不肯露出半点怜悯；也时常远望着四楼文科三班，胡思乱想，你在做着什么？过去美好的不真如五彩的肥皂泡，一触即空；过去美好的真实如呼吸的空气，一旦缺失，一切成空。
杨雪，其实我一直都在看着你。期末失利的冷落，年终放假的孤独，开学时魂不守舍，月考再度失利，潜回以前刻意的孤立。令我欣慰的是，你还是喜欢漫步操场，只是脚步匆匆，因为不再为神的你，也知道挨批滋味苦涩。
好好学习吧，杨雪，让那些怀疑你，伤害你，看偏你的一堆无地自容；好好学习吧，杨雪，一旦变强，一切绯闻戛然而止；好好学习吧，杨雪，回到过去那个人人仰望的地方。
虽说我们从不愿看着别人的脸色行事，虽说吾行其事慰吾心，但相对一个强者收获的丰溢，弱者的凄苦几人见？即使尊重，人缘，夸奖都是附带品，但不穿衣服何以见人？何况谁不需要附带品？最主要的，我不愿再看到有人小觑我的朋友。
梁实秋有文“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刮风下雨，我都接你。”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吧！我受不了离别的伤感。
还有在我没有到学校前，不见面为好。不过如果可能，我常给你写信的。
女孩，一切安好。
2003年4月15晚
泪水溢满杨雪的眼睛，眼前灯光虽模糊，但心结已解前路明。
结核们回家当晚，学校召开了全体教师大会，要求全体教师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对学生近期发生的结核病事件，不扩大恶性言论影响，以大局为重宣传学校对传染病采取的各项措施，尤其要求各班主任务必在四月底回家前向学生宣传交代好，不能让各别不稳定因素扩散开来，影响学校声誉和正常教学秩序。
【［青春］致我们已逝去的高中（48）】一句话: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各班级都发了治结核的药，学生们高兴学校的慷慨，而没有人告诉他们这些药对肝脏有多大损伤，老师们不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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