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狼图腾》里没有看到爱情

狼的故事已近乎传说,狼也只能在圈养的状态下为人所识,但狼的野性、睿智和团队精神总被人津津乐道,似乎狼性是优于人性的存在,并常拿成吉思汗的征服天下做对比,蒙古铁骑的坚韧和爆发力正是源于神秘的狼性,也有呼吁将狼性引入儒家核心思想的,将儒家的温良恭俭让和凶残、富于攻击力的狼性杂糅,改良出真正优秀的中华民族,合理还是荒诞自有历史评说,不是本文的主旨。
电影《狼图腾》显然是一部关于草原、狼和人的故事,草原自不必说,蓝天的透彻,白云的自由,牧场的宁静安详,牛羊的悠闲散漫,电影给观众奉献了一幕幕原生态的自然风光,美不胜收,象人间天堂。狼和人的恩怨仇恨已经延续了上千年,至今以狼的惨败而收场,狼不是败于族群的低等,而是输于食物链的单一,和游牧民族的日渐式微如出一辙,正如毕利格老爹所说,我们以吃肉为生,死后要把肉还给腾格里。落地生根,拉尸体的牛车在草原漫无目的的游荡,尸体在哪里跌落便栖身到哪里,这朴素的草原文化也道尽了游牧民族的辛酸,草原如果没了,他们的根就断了。狼处于草原食物链的顶端,但和“外来人”相比,狼的凶残却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可笑。所以,草原上已经鲜见狼了,这也是《狼图腾》这部电影大卖的主要原因之一,毕竟有好多观众是奔着“狼”走进电影院的,参与拍摄的虽然不是真正的“狼”,却是生物学意义上如假包换的狼。
电影《狼图腾》除了浓墨重彩狼的故事外,还涉及到了爱情,可能来自浪漫国度的法国导演觉得只讲狼的故事不过瘾,情节太单一,所以创造性的揉进去几段看似浪漫的激情片段,但插入的并不成功,显得突兀不自然。爱情并非这部影片的主线,在主线之外设置的爱情戏份却是断断续续,没有相伴主线波浪式的进展,而是跳跃式的闪现,无论是杨克的牧场野合还是陈阵蒙古包的表白,都像是无厘头的梦游,象米饭中的一粒沙子,突然硌了牙,酸涩碜滞,太让人意外。包括后来的夕阳拥吻,也是莫名其妙,看不出爱情在哪里。
影片中爱情的突兀、不真实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一是极少见女性角色,很不正常。 影片没有在细节上精雕细琢注定它不会成为史诗般的大片。广阔美丽的草原,善良淳朴的游牧民族,两者结合应该是气势磅礴、气场十足的,但影片的处理却是镜头下单薄的几个蒙古包,一两个羊圈,冷清的无以复加。游牧生活是清苦的,单个家庭根本支撑不起长期迁徙的成本,根本无法独自抵抗猛烈的长毛风,更妄谈和聪明睿智的狼群抗衡。游牧民族以狼为师,更加注重团队精神,所以常常以部落群集的形式生存,小点儿的部落也有上百人,像个大家庭一样,有篝火晚会,有摔跤比赛,有套马竞技,这些文化生活是草原精神的延续,是长生天下繁盛的体现,影片中从未提及。上百人的部落,男女比例不可能严重失调,草原除了有男人的矫健豪迈,也应该有女性的灵巧阴柔,而电影《狼图腾》里清晰的女人面孔只有四位,第一位是美丽的蒙古女人嘎斯迈,无可争议的女一号,也是唯一有名字的女性;第二位是和杨克牧场野合的少女,红扑扑的脸蛋上全是天真;第三位是似妈非妈的报信大妈,骑术惊人,不知道是不是替身;第四位是冷冰冰的美女护士,除了说“去那儿等着”就是“哎哎哎”,后三位名字都没有,群众演员的理想角色。最后算来,影片的女性就只剩下嘎斯迈一位了,纯粹的男人电影,凭空多出来的爱情戏份能不突兀?
二是少有情感刻画,没有孕育爱情的土壤。 影片着重刻画了陈阵和小狼之间的情感,是不同族群之间朴素的爱,是在腾格里注视下的祥和。获取小狼的艰辛和喜悦,安乐窝的温馨,搬家的纠缠、噬咬的疼痛和放生后的失落,每一环节都围绕着陈阵“我喜欢这里”的初衷。和嘎斯迈之间的爱情纠葛则苍白了许多,一个蒙古女人的热情、善良和好客并不能让人信服是对陈阵的情有独钟,而蒙古包表白之前陈阵对嘎斯迈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情感表达,与狼搏斗时嘎斯迈灵光一现的大腿也仅仅是激起热血青年原始冲动的念想,与大腿的主人无关。陈阵口口声声说是嘎斯迈的狗救了他,似乎也与嘎斯迈无关。导演的思维从虚无直接跳到蒙古包的爱情表白,牵强附会的痕迹太重。男主和女主之间的交集和交流单调、贫瘠,根本不可能萌芽出爱情。
三是爱情从未开始,也从未结束。 杨克这个角色非常尴尬,看起来可有可无,对于剧情的发展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的作用甚至比不上没露几次脸的巴图,至少巴图的死在陈阵的心中留下了涟漪,杨克却没有。杨克的空白其他任何人都能填充,可是导演却给他设置一段激情戏,一段没有开始的爱情,一段没有结束的爱情,只有牧场的片刻激情,激情过后便消失了,好像从来就没有存在过。陈阵把他的爱都给了小狼,嘎斯迈也许只是他一时的冲动,表白被拒之后没有失恋的失魂落魄,仍然该干嘛干嘛,千里走单骑的求药,也不知道究竟为谁,嘎斯迈说:如果巴雅图有什么事儿,我就杀了你的小狼,然后我自杀!这三个事件同样的重要,单把其中任何一个拎出来,都值得陈阵卖命的骑马奔驰20多个小时的,未必是爱情的力量。当小狼放生之后的傍晚,夕阳西下,陈阵和嘎斯迈莫名其妙的拥吻,不知道为的是哪一出。是旧情复燃?还是爱情落幕之前的告别仪式?拥吻之后,又没了下文,很快陈阵就返回北京,他的城市,故事随即终结,他们似是而非的爱情却不知所终,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在电影《狼图腾》里,我没有看到爱情,只有导演的被爱情。
【电影《狼图腾》里没有看到爱情】有关狼的电影本来就该是男人的电影,狼性的女人是可怕的,不在我们传统的价值观里。关于狼的电影,如果要谈爱情,就该认真规划,要么将爱情作为以狼为背景的主线,轰轰烈烈的书写,要么就专注于对狼的情感刻画,把人的爱情收起来。不伦不类终究不能使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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