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症|他有焦虑症,我只有焦虑,但是我们都有药吃
去年8月,男票被安排了新的工作职能:除了日常医务和科研工作,还要负责科室行政事务 。上级这样安排的原因很明确,对于处在职业上升期的年轻医生来说,承担一定管理职能是必要的 。
朋友们听说以后,都对他露出了“咦”的表情 。倒不是说这份职责有多难,只是大家都知道他这人缺乏管理技能还害羞,一下子让他协调几十个人的开会、值班、加班、请假,还要和医院行政部门打交道,这根本是噩梦具象化嘛 。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科室那阵子特别难 。老医生退休,新医生没到岗,两项保障任务必须24小时有人待命 。男票硬着头皮干了一阵子,发现实在协调不过来——排班一周改8次,吃个午饭接了7个电话要换班,已经排好的医生被调走去开会、上课……日常都是这样的:刚安抚完候诊室里等了两个多小时开始大喊大叫的焦躁病人,正狂奔去急诊的路上,各路领导又打电话过来咆哮“你怎么不看群?!” 。
我有几次看到他站在厨房水槽前面,手在抖,试着深呼吸 。
症状初现,想办法对抗痛苦本身吧
那段时间,我们认真讨论过工作压力的问题 。对大多数人来说,来自各方面的职业压力通常是有选择的:你可以选择无视其中一些,拖延一些,或者反抗一些 。
但对于医生这个职业来说,选择会少得多——你知道如果你不出现,也许有人会死 。
性格温柔、无法拒绝别人,也让男票变得更加脆弱 。他私下里对我说:“我觉得如果不能安排好科室的行政工作,都是我的错,是我能力不够……”
我说:“首先你要意识到,既然要给别人安排工作,你就没法让所有人都喜欢你 。”
男票嘤嘤嘤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我就是想要所有人都喜欢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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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丨Pixabay
我有许多朋友确诊抑郁症或焦虑症,活到这么大,周围人当中因抑郁去世的也有三四个了 。这些经历让我对治疗的态度非常积极:因为伴侣是医务工作者,我们对疾病都没有太多污名观念和偏见,只有发现、面对、干预 。
这不仅是因为他经常跟我科普各种医学知识,更是因为我不再感到疾病可怕 。面对疾病,我们有许多可以做的事,甚至长期睡不好这样的事也有切实有效的诊疗手段 。
经过这一年多的先后就诊,我们互相确认了一件事:即使是听起来很难缠的精神问题,我们是能够自己面对、能从对方那里得到支持、能够彼此接纳的 。它有点难,但也没有那么难 。爱是力量,这不是言情小说里浮夸的戏剧表演,而是鸡零狗碎的真实生活中,你真正拥有的东西 。
偶尔我仍然会有低潮 。我会对男票说:“对不起我真是个糟糕的伴侣 。我为那些琐事感到如此痛苦,让你也紧张不安、不知所措,我为自己这样感到抱歉 。”
男票:“你说什么呢,我们俩当中我才是有病的那个!”
医生点评
崔飞环 | 北京安贞医院精神心理科医师
约20%的成人一生中至少经历过一次惊恐发作(panic attack),然而符合惊恐障碍(panic disorder,PD)诊断的只有2% 。
惊恐发作是一种严重的焦虑发作,发作时有明显的心血管系统和呼吸系统症状,如心悸、胸闷、胸痛,严重者伴有濒死感,不发作的时候也会担心再次发作 。惊恐发作是一组症状群,可出现在任何焦虑障碍和其他精神障碍中,如抑郁症、PTSD等 。惊恐发作可以随时随地出现,不分场合 。而根据《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第五版)》(DSM-5),惊恐障碍主要是指反复不可预测的惊恐发作 。
凡人皆需侍奉 。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的医生也是如此 。文中的患者似乎扮演了更多照护别人的角色,责任感驱使下使自己的行为满足医疗系统、社会规范对好医生、好同事、好科研工作者的要求;但自己要休息、睡眠这种作为人类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却被压抑了 。很多时候冲突和被压抑的需求不能被意识到,两部分发生冲突时自我协调不良,难以找到真正的冲突对象,便产生了焦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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