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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有的马夫》-摘译自《鸣响雪松六》

《富有的马夫》-摘译自《鸣响雪松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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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自：鸣响雪松系列，原俄罗斯版作者弗拉迪米尔·米格列。
英译本作者：John Woodsworth，第六册英文书名为 The book of kin。
本文由英译本转译成中文。请知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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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六册，阿纳丝塔夏讲了三个寓言故事。这是最后一个。


【《富有的马夫》-摘译自《鸣响雪松六》】从前，在一个村庄里，有两户人家比邻而居。他们是彼此的好朋友，在各自的家族园地里幸福地劳作。每年春天，两处园地鲜花盛开，果园里的树欣欣向荣。
后来，这两户人家都生下了一个儿子。等到他们的儿子都成人的时候，两个父亲在节日宴上郑重地做了一个决定，要把园地里的一切事务都交给儿子去打理。
“现在，就让我们的儿子自己决定作物和播种的时间吧。”其中一个父亲对着另一个说。“然后，我和你，朋友，我们都不要反对、或质疑他们。”
“我同意。”另一个父亲回答道。“甚至还可以让我们的孩子自己决定是否要改造房子的周围，以及穿什么衣服，买什么家畜和物品。”
“好。”第一个父亲说，“让他们自给自足，自己挑选心仪的新娘。我们到时候一起吧，朋友，为我们的儿子寻找合适的新娘。”
这两个邻居好朋友就这么说好了。他们的想法分别得到了妻子的支持，两个家庭开始过上由儿子来管理家族园地的生活。但是，他们的生活从此相去甚远。
其中一个家庭的儿子成为了社区十分活跃的一份子，他敬爱社区里的每个人，由此被称为“第一公民”。而另一个比较沉着内敛，真诚待人，被公认为“第二公民”。
第一个邻居的儿子砍掉了父亲在果园里栽种的树，把它们拉到市场上卖。他买了一辆家庭轿车，取代他的马，还买了一辆小拖拉机。第一个儿子被公认为是个犹如企业家般积极进取的人。这位新人企业家预测到明年大蒜的价格将暴增，算无遗漏。于是，他将园里的植物全部拔掉，种满了大蒜。他的父母尽其所能地帮助他——他们之前既然做了那个决定，就不会食言。
这个家庭卖掉了大蒜，赚了一大笔钱。他们雇来建筑工人，用最现代化的材料盖起了宏伟的别墅。那个很上进的儿子并没有就此满足——他从早到晚地思索着明年春天要种什么才能盈利。直到冬天，他终于算出了明年春天最盈利的是洋葱。于是又一次，他卖掉了所有收成，赚了一笔，并给自己买了辆豪华的新车。
有一天，这对邻居的两个儿子在路上相遇。一个开着轿车，另一个驾着一辆由一匹活泼的母马拉着的货车。这个成功的企业家停了下来，两个人开始交谈。
“你看，邻居，我开的是一辆豪华轿车，你却还在坐以前那种马车。我盖了一栋别墅，你却还住在你父亲的老房子里。我们的父母是很好的朋友，所以作为邻居，我也很想帮助你——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现在最赚钱的作物是什么。”
“谢谢你的热心。”第二个邻居在马车上回答道。“只是我比较在乎自己思想的自由，真的。”
“我当然不会侵犯你思想的自由。我只是真诚地想帮你。”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好邻居。但是思想的自由会被无生命的物质侵蚀——比如那辆车，你正坐着的。”
“车子怎么会侵……？它可以轻易赶超你的马车，当你到达城里的时候，我已经在那里处理了好多公务。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这辆车。”
“是的，你的车，确实可以轻易地超过我的马车，但是你开车的时候，必须一直握着方向盘，防止车子被什么磕绊，还要一直盯着仪表盘和路况。也许我的马是比你的车子慢，但它不需要任何注意力，也不会令我从思考中分心。如果我想打个盹，马儿会自己找到回家的路。你说过你还要给车子加油，而我的马只要到那边的草地上自己进食就好了。算了，言归正传，你现在这么急急忙忙地开着车，是要赶着去哪里呀？”
“我想去买些备用品放在身边。我能随时随地知道车子哪里可能出现故障。”
“所以，你已经懂得足够的技术知识，以此准确预测所有可能发生的故障吗？”
“是的，我很擅长这些！我参加过专业的机械工程课——努力学习了整整三年。如果你还有印象的话，我那时有叫你一起去。”
“所以你花了整整三年的心思在这些机器上。一堆会逐渐陈旧、故障的东西上。”
“你的马也会衰老、死亡。”
“是的，她当然会衰老。但是在那之前，她会诞下小马仔。小马会长大，然后我就能骑它了。一切有生命的物质都会永恒地为人类服务，不用担心，然而一切非生命的物质只会逐渐损耗、消亡。”
“整个村子都在嘲笑你的想法。”企业家评论道。“他们全都认为我成功富有，而你只是坐拥你父亲的财产。而且，你从没在你父亲的园地上引进过任何新的树种和灌木，一点都没有。”
“但我渐渐爱上它们。一直在尝试着理解它们的用途，以及它们是如何相互作用的。我还能够鼓舞那些渐渐枯萎的植物，仅仅只是通过注视和抚摸它们。现在，每个春天来临的时候，所有的植物都会和谐地绽放，仅凭它们自己，无需旁人照料。它们翘首期盼着夏天，秋天，而到了秋天它们便会献上当季的硕果。”
“老实说，朋友，我必须承认你是个怪人。”企业家叹气地说。“你整日瞎晃，沉迷于你的农场、庭园和花花草草。与此同时，你却说你的思想很自由。”
“是的，我的确是。”
“那你到底要自由的思想做什么用，有何意义？”
“这样我才能明白所有伟大创造的意义。我才会开心，并且帮助你。”
“帮助我？你有什么本事？我可以娶到村子里最好的姑娘，不论是谁都会喜欢我。她们都想成为有钱人，住在宽敞的房子里，还有开我的豪车。”
“有钱不代表快乐。”
“那么贫穷呢？”
“贫穷也不好。”
“那么，你既不贫穷，也不富有，那是什么？”
“你只需要拥有着一切。自给自足——这样也不错。有意识地觉察周围的一切。毕竟，若非如此，你如何觉知到幸福呢。”
这个企业家咧嘴笑了，继续赶他的路。
一年之后，这对互为邻里的父亲聚在一起商量。他们觉得是该为他们的儿子找新娘的时候了。当他们问各自的儿子，他们想娶村子里哪个女孩的时候，这个企业家儿子回答他的父亲：
“村子里长老的女儿很吸引我，父亲。如果能娶到她为妻，我会很幸福。”
“我知道，儿子。你的选择是最好的。村子里长老的女儿是全县出了名的美人。所有慕名而来的人都只为一睹芳容。不过你要注意啊，她可能会有点异于常人。这个女孩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即便是她的父母也很难理解。一些人也许会觉得她很奇怪——各地的妇女络绎不绝地登门向她寻求建议和治疗疾病，甚至还带她们的孩子来看望这个年轻的女子。”
“那又怎么样，父亲。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整个村子没有人的房子和车子能比得过我。而且，有两次了，我见过这个女孩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另一个被问到最喜欢哪个女孩的儿子回答他的父亲：
“我喜欢长老的女儿，父亲。”
“那你知道她对你的感觉吗，儿子？你有从她的眼神里感受到一点她喜欢你的意思吗？”
“没有，父亲。我每次一遇到她，她总是微微地垂下眼睛。”
两个父亲同时决定向这位少女求婚。他们来到长老的住所，镇定自若地坐着。长老唤来他的女儿，并对她说：
“瞧瞧，我的女儿。有两位媒人来看我们。他们都代表家里的儿子来向你提亲。我们三个都觉得你应该从这两位当中选一位。你能告诉我你的心意吗，或者你要考虑一下，明天再告诉我们？”
“我已经在无数个早晨的梦里思考过这件事了，父亲。”年轻的女孩说。“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那么，请告诉我们吧。我们都焦急地等着你的决定呢。”
这位美丽的女孩是这么跟两位媒人说的：
“谢谢你们，父亲们——谢谢你们上门提亲。我也谢谢你们的儿子愿意让我进入他们的生活。你们都有一个了不起的儿子，这让我难以抉择要顺服于哪条命运。但是我的确想生个小孩，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够在富足、自由、充满爱的环境里快乐地长大。所以，我已经爱上了那个最富有的男子。”
那个企业家的父亲骄傲地站了起来。另一个父亲忧郁地坐着。但是这个女孩径直走向第二个父亲，跪了下来，娇羞地垂着眼说：
“我希望和您的儿子一起生活。”
这个时候，长老站了起来。他希望看到女儿住进整个村子最豪华的房子里，于是他厉声问道：
“你没说错吧？我的女儿——你的话让我打从心里高兴。但是你并没有跪在全村最富有的人面前。另一个才是最富有的人。是他啊。”
长老指着企业家的父亲，补充道：
“他们的儿子盖了一栋宽敞的别墅，亲爱的。他们有车，有拖拉机……还有钱。”
这个女孩转向他的父亲，回答他那严肃、又令人困惑的话：
“是的， 你说的没错，亲爱的爸爸。但是我是在说孩子。你说的这些东西对我们的孩子有什么用呢？拖拉机会在他们还没长大的时候就坏掉。车子可能会生锈，房子也会衰败。”
“也许吧，也许你说的这些是没错。但是你的孩子会有很多钱，他们可以买新的拖拉机，新的车子和衣服。”
“我可以问一下吗，‘很多’，是指多少呢？”
企业家的父亲自豪地抚着他的胡子，郑重其事地回答道：
“我儿子有堆积如山的财富——足以让他买下三座现如今拥有的家产，他可以瞬间做到。而邻居养的马匹，我们不仅可以买下一两匹，还能买下整个马厩。”
女孩温和地低下眼，回答道：
“我希望您和您的儿子幸福快乐。但是世界上没有金钱可以买得到一个父亲用爱种下的园地，那里的每个枝头都以纯粹的爱回报着养育它们的人。世界上也没有金钱可以买得到一匹自小和孩子一起长大的马儿的忠诚。你们的园地可能会让你们收入颇丰，但是我爱人的园地却可以创造出一个充满丰足与爱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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