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坚强,我很心疼

我们可以从学校学习知识技能,可以通过刻意练习训练思维,可只有生活才能教会我们如何面对现实。
2017年8月31日星期四小雨
转眼已到了8月的最后一天,也到了孩子们收拾心情,整理书包入学报道的日子。我已离开校园十年,这本不该引起我任何情绪波动,可能是今天吃的番茄鸡蛋面,也可能是暑假刚和姐姐家的女娃(今天开始读五年级)相处一个月,深切体会到我姐姐的不易和坚韧,一时间思绪万千、五味杂陈……
还记得我刚读初一时,妈妈因长期劳累导致腰部旧疾复发,不得不进行一次大手术。我家里姐弟众多,在那个清贫的年代贫穷的苏北农村,不服输的爸妈用比常人数倍的辛苦劳作,在大家不理解的目光中,努力支撑着我们姐弟几个上学。彼时,妈妈的手术对我们家是一项大考验:手术费是笔天文数字,妈妈手术后卧床休养时,身边要人照顾,家务田里也需要人打理。双方亲戚讨论后,一致认为女孩子没必要读书,干脆回家照顾妈妈,做农活,还省钱。虽然爸妈并不赞同女孩读书无用论,但现实如此,虽不舍也不得不低头。
彼时,我和姐姐正在同一所初中读书,我初一她初三。我知道姐姐是喜欢读书的,还有半年她就可以参加中考了。然而她是家里最大的孩子,如果有人需要舍弃,无疑她是第一人选。二十多年过去了,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姐姐含泪跟老师告别,最后一步三回头离开校园的情景。
在姐姐的精心照顾下,几个月后,妈妈身体基本康复,姐姐要去外面工作挣钱了。然后,在熟人的帮忙下她回到初中食堂打工。现在想来,这份工作对姐姐该是怎样的折磨啊?在熟悉的校园里,昔日的同学还在无忧无虑地读书,自己却只能在厨房里忙碌饭菜。遇到熟人时,是尴尬、心酸还是羡慕?这一切,当时的我全然没想过,只是高兴姐姐可以照顾我的生活。寒冬腊月晚自习后,姐姐特意为我做的番茄鸡蛋面,是我初中时代最温暖的记忆。
后来,姐姐离开了食堂另寻工作,我也因求学工作一直奔波在不同的城市。然而,不管身在何地,对姐姐的那份感情不变。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的越多,对姐姐的感情越复杂,感激之外还有抹不开的愧疚。尤其是五年前,姐夫在雪夜帮别人修理货车轮胎,发生意外事故丧失工作能力后,我的愧疚更深。
五年来,虽然爸妈和我们其他几个姐弟都尽力从各方面照顾姐姐家的生活,但我们能做的毕竟有限。我们可以轮流在重症病房陪护,帮忙付医药费,可以一遍遍地安慰姐姐“人会好的”,“人在家就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随后长期康复治疗带来的经济压力,公婆的无理取闹,孩子的叛逆不羁,姐夫如孩子般任性胡闹,这一切一切都只能由她自己扛。有时候,我都忍不住怀疑,老天究竟想把姐姐炼成什么样,要受如此多折磨?也常想,如果当初姐姐没有被迫放弃学业,她肯定会有不同的人生际遇,会有幸福的家庭,安稳的生活;怎么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一个人拖着病体以柔弱的肩膀扛着全家老少三代的生活重担。
我们可以从学校学习知识技能,可以通过刻意练习训练思维,可只有生活才能教会我们如何面对现实。记忆里,姐姐是乐观坚强的。可这几年有时候她会在电话里嚎啕大哭,说坚持不下去了,说看不到希望。我心疼又无能为力,只能劝她多想想孩子。可有时看她公婆实在过分,见她身心俱疲的样子,忍不住劝她扛不住就别扛了,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可她说扛住和扛不住是选择题,但当姐夫发生意外成了孩子,她需要挣钱养活公婆和三个孩子时,就已经没了选择扛不住的权利。如今,姐姐依旧同时兼做几份工作,整日奔波在不同的工作场所。我能做的也只是暑假帮忙照顾孩子,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尽量鼓励和劝慰。
如此坚强,我很心疼
文章图片
愿从此只有平安、喜乐
【如此坚强,我很心疼】姐姐,世事无常,我们的人生随时可能被外界改变,但如果我们能接受,并认真地、坚持不懈地活着,生活终究会来回报的。姐姐,孩子们已经慢慢长大,越来越懂事了;你自己更要心疼自己,要健健康康的,我们都与你同在。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