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稿|双减之后,1000万教培人将何去何从?( 三 )


“大家就像亲人一样,相互扶持,”杜欣说,“当时有个留下来的前同事,在群里说昨天晚上梦到大家都回来了,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
刚离职那阵,杜欣将同事制作的离别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这个已为人母的中年人,仿佛又经历了一次毕业,十分伤感 。
杜欣的同事是幸运的,他们大都毕业于名校,离职之后也很快有了好的归宿,对于他们来说,最大的挑战来自于内心的落差,毕竟很少有行业,愿意向应届生承诺六十万的年薪 。
干了八年教培,亲历行业扭曲,坚决离开不留恋李游 30岁 某头部教培机构校区运营总监
从2014年毕业来到北京,李游已经在教培行业工作了近八年,面对行业如今的惨淡,李游十分淡然,“无所谓后不后悔,这是个人的选择和时代变革的必然 。”
刚刚毕业时,一心想去大城市的李游,拿到了北京一家教培机构的管培生offer,干起了和专业毫不相干的工作 。
两年后,李游跳槽到一家头部教培机构,从事校区运营工作 。
“最初,对这个行业谈不上喜欢,只是把它当成一份工作,当成进入北京的通行令 。后来,我真的对行业有了感情”,李游告诉《财经故事荟》 。
然而2021年,双减大政落地后,李游知道,是时候离开了,“只能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
对于国家政策,李游表示理解,“行业确实存在过度商业化的问题,盈利是第一目标,教学却被排在了后面,随着流量费用居高不下,更多经费用到营销、宣传、销售激励上,而师资力量并没有特别大的提高 。”
相比于头部机构的“罪有应得”,李游对于被殃及的中小培训机构充满同情 。
李游的前同事,一对80后小夫妻,有十多年的授课经验,两个人砸锅卖铁,在老家开了一家小机构,只有他们两个老师,一个学生每月收费200元,学生、家长都很喜欢他们 。
“都是乡里乡亲,教学收费不高,教育质量可靠,我不懂他们有什么错”,李游满脸困惑,“为何也被一锅端了?!”
月盈利仅千元的小教培机构、身处农村缺乏父母辅导的留守儿童、怀揣梦想想要发光发热的机构老师,在李游看来,成为了这次改革的牺牲品 。
李游所在的机构,目前已经在向素质教育转型,但是他却决定离开,“我个人不是很看好素质教育,因为高考的制度不变,素质教育没有具体的结果导向 。我看不到这个行业的出路 。”
当老师被迫卖课,还好,“我在‘双减’之前逃了出来 。”小鹿 27岁 某幼儿英语培训机构前老师
学了四年英语,小鹿从来没有考虑过要当老师 。
然而命运就是如此神奇,临近毕业,一家成人口语培训机构,通过一款英语配音软件找到了小鹿,主动抛来橄榄枝 。
看着同学们在各个招聘会上奔波,甚至一天要跑三场面试,小鹿深感找工作的艰辛,她接受了这个offer,成为了一名教培人 。
这份工作是在线上,而且不用视频,语音即可,免去了很大的社交压力,再加上自由的时间、丰厚的薪水,小鹿对于这份工作还算满意 。
从月薪四五千到过万,从小白到明星教师,小鹿收获了精神和物质上的双重满足,后来因为公司制度调整,小鹿的收入锐减,她选择了离开 。
“我的人生信条就是想做什么就去做,自己开心最重要,”小鹿笑着说,“工作干得不开心就辞掉咯 。”
之后,自由洒脱的小鹿开始了多种尝试,给外教上过培训课、做过互联网内容审核、甚至还在游戏公司做过商务 。
但兜兜转转,始终没找到满意的工作,她再次回到了教培行业,在一家幼儿英语培训机构当起了老师,“发现K12的薪水,还是最有吸引力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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