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障碍|5%孩子的命运玩笑( 四 )


群晓掰开一瓣橘子,喂到正收拾衣物的爸爸嘴里 。衣柜已经空了,地上堆着十几个编织袋和纸箱 。群晓双手抱头,躺在编织袋上,愣神了一会儿,做起了仰卧起坐 。
2019年2月,学校确认迁移至开封 。群晓和爸爸理性分析,去开封有哪几点好处,在北京有哪几点好处,各自的挑战是什么 。他愿意去原来的学校继续上学,妈妈留在北京照看老人和妹妹 。这也意味着,11岁的他将要一个人生活在开封 。
05
他们不是病人
2019年春,群晓妈妈来到北师大的课上分享:“我的孩子现在12岁,他阅读障碍的困扰已经少多了,现在可以自由阅读 。”
“我们看到群晓是进步了,但他的同龄人也在进步 。所以他和同龄人相比,他不见得显得是进步的 。”李虹说 。从一年级到五年级,群晓的阅读能力、认知能力已经有了明显提升,但这并不代表着他能和正常孩子一样 。
爸爸一直没有对群晓提太高要求,他劝导群晓放松自己 。
但群晓有自己的想法:“你肯定有一个地方不及别人,就要抱着悲观的心理,不停地练习 。”
有时候,导演樊启鹏觉得群晓就像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 。被诸神诅咒后,西西弗斯要一遍遍地去推从山顶滚落的巨石 。每次一推到山顶,巨石便又会滚落 。“明知如此,就一遍一遍地推那块石头 。”
樊启鹏觉得这些受访者并不是弱势群体 。“我们拿着摄影机去了,把他们呈现出来,体现人文关怀,不是这样 。相反,这个过程反倒是他们在帮我们 。”从这些家长、孩子身上,导演们感受到莫大的生命力 。
摄影机关闭后,导演李瑞华会和孩子的爸妈们吐槽自己孩子的问题 。校校妈会用北京人特有的语气说:“孩子嘛,没有这个问题,也会有那个问题,总有一款问题适合你!”“你别老觉得自己孩子不行 。你去跟其他家长沟通沟通,他也会觉得他孩子不行!”李瑞华听得直笑 。
阅读障碍|5%孩子的命运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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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若汐的妈妈在陪伴她写作业
播出之前,校校妈已经在剪辑室将三个孩子的故事看了几十遍 。每改一版她都来,但没提过修改意见,每一版都说好 。最后一集播出时,李瑞华收到她的信息,说她一个人在办公室,“看一回,哭一回,今天我在这看,还是哭” 。
有时樊启鹏还觉得阅读障碍儿童不是“病人”,他们只是和普通孩子有差异而已,是应试教育“一样” 的标尺放大了“障碍”的标签 。
樊启鹏和李瑞华有两个孩子,妹妹正上幼儿园大班,哥哥上小学 。拍摄前,夫妇俩也习惯性用成绩去衡量孩子 。但拍完后,他们都变了 。李瑞华开始明白教育是长远的事,不能纠结于眼下的分数 。比起成绩,樊启鹏更在意起孩子的兴趣和健康:“我的孩子要享受生命的乐趣,认可生命的价值,这比知识性的东西更重要 。”
06
穿过隧道
李瑞华坚持为每一集设计“明亮”的结尾:故事末尾,校校妈悦纳了孩子的不完美,群晓坐着火车穿过隧道,饱受阅读障碍困扰的若汐和妈妈在麦田里自由舞蹈 。
李瑞华和若汐的妈妈成为了朋友 。春天,她们去龙潭峡谷涉水,夏天去平谷摘桃子,秋天去北京郊区捡栗子 。有时,李瑞华会和孩子睡一块儿,聊聊她爱看的动画 。
一次和若汐母女去徒步,李瑞华发现了一片麦田 。2019年5月的春天,麦子还未变黄 。青色的麦苗在风中轻摇,簌簌作响,若汐因为不用写作业而开心 。李瑞华的拍摄也快到了尾声,她对着麦田喊了一声:hello!
这时,她听见若汐妈妈的声音:“你好!小草!”她赶紧举起镜头 。随后是若汐的声音:“小草!你好!”若汐和妈妈开始在麦田上舞蹈 。李瑞华抓拍了几个侧影,母女俩紧紧依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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