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思外祖母

冬去春又来,再过几天,各家各户就该筹备一年一度的清明扫墓祭祖仪式了。每年的这一天,母亲就会带上儿女到外婆的墓前焚香叩拜,祈祷外婆的在天之灵安息,并庇佑我们这些后代平安健康幸福。

像往年一样,作为外甥女的我们是要先来二舅家探望的。闲聊间我看到了挂在墙壁上外公和外祖母的遗像,感慨万千……遗像里外祖母的轮廓,很似《红楼梦》里的贾母,论面相应该是大富大贵的命,可惜幸运之神似乎将她遗忘了。外祖母从小父母双亡,是个孤儿,6岁就到外公家当了童养媳,15岁和外公圆了房。那时外公家的祖业应该是蛮殷实的,家里良田近千亩,长工都有一二十人,只可惜外公从小好逸恶劳,嗜赌成性,酗酒打架,房产田地几乎都被他败了个精光,最后虽然有三间瓦房栖身,可是连床都被人搬走了,可怜母子只能睡在铺着稻草的地上。
她和外公生过七个孩子 ,仅存活了三男一女,其余的都夭折了。外祖母来不及哭泣和忧伤,因为她每天不但要筹集一家人的生计,还得防备外公把所剩无几的家什偷拿去当了,换钱赌博。
即便如此,外婆对外公从不缺少关爱和照顾。那个年代的猪油可是个最有营养的宝贝,外婆常常用猪油炒鸡蛋饭给外公吃,因为在外婆眼里男人是一家之主,也是女人的天,就得好好伺候着。 性情善良温厚的外祖母就这样,一辈子任劳任怨地相夫教子
外祖母还是个贤惠能干的小脚女人,在那般窘迫的环境里居然也能让三个舅舅读了书,识了字。她常常用一句古话“万般皆下品 惟有读书高”来激励孩子们多读书,多识字。对唯一的女儿——我的母亲也是宠爱有加,常常冒着被外公发现的危险,偷偷地默许母亲去夜校读识字班。
外祖母纵然不识字,但相当识大体。听母亲说,那年日本鬼子进村找粮食,村民们都一起躲进了山沟里。就在鬼子搜山的那一刻,只有几个月大的二舅不停地哭闹,外祖母无奈之下紧紧捂住他的嘴不放,等鬼子离开的时候,再看怀里的儿子已憋得脸色铁青,几近窒息。
【遥思外祖母】我爱我的外祖母,并深深地怀恋着这位慈祥的老人家。小时候也总是极其盼望着去外祖母的家,因为可以听她慢条斯理地讲故事,还可以看到她那张永远充满温暖笑容的脸,特别馋她偷偷煮给我这个小客边的鸡蛋。因为姊妹兄弟多,我三岁母亲就把我过继给叔父,只有外祖母从不把我另眼相看,相反给了我更多的关爱,时至今日想起外祖母,心里依然是满满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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