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留守少女的复仇
采访人员面前的陈灵，温和安静，说话轻声慢语。她扎着清爽的马尾，和其他青春的少女别无二致。可是在这美丽安静的外表下，却是一个杀了五个人还淡定如水的重大嫌疑犯。
以下是采访人员对她的采访。
采访人员：警察找到你的时候，认定的只有一起谋杀，另外两个人都是你自己说的。我查了一下，这两名受害人以前定的都是意外。你说都是你干的，你是有什么目的吗？还是单纯说出真相而已？
陈灵：不是意外。确实是我干的。既然是我做的，我就要承认，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采访人员：你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在同学老师眼中也是好学生，在父母眼里是乖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以前受过什么刺激或者伤害，导致你心理有阴影还是其他原因？
陈灵：其实有一个诱因，就是我的妹妹。我以前有个小我两岁的妹妹，她在五岁的时候死了。那时我父母都在外地打工，我们跟着爷爷奶奶，经常受孩子们的欺负。我们一般都忍着。可是那个夏天，我从河边洗衣服回来的时候，看到我家后面着了火。我赶过去，见整座房子都被火包围了，我妹妹哭着拍打着那屋的窗户。那时候大人们都在地里干活，看到的人们提着水扑灭大火的时候，我妹妹已经烧死了，像个烤糊的土豆一样。那是间草料屋。里面都是麦秸和柴火。放火的有五个孩子，他们都跟我一样大。
采访人员：都是七八岁的孩子，那时候应该没有人追究他们的责任，但是你心里不甘，所以想报复他们？
陈灵：算是吧，现在我还记得我妹妹趴在窗户上看我时绝望的眼神。我问他们为什么要烧死我妹妹。他们说当时只是恶作剧，想看看火烧起来的时候，我妹妹害怕的样子。他们觉得那很好玩。没想过我妹妹会被烧死。你看，他们只是为了取乐，只是为了好玩，所以就烧死了她。
采访人员：他们当时也只是小孩子，没有预见危险的能力。他们也没想过会你妹妹烧死吧？
陈灵：那孩子做的恶就不是恶吗？他们把我妹妹关进屋里，点着火。看她恐惧，绝望，大哭的样子，然后觉得很高兴，很快乐。这本身就是一种恶。他们在种下恶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采访人员：那么受害人陈立仁和陈建是其中的两个熊孩子？
陈灵：是的。
采访人员：其他三个参与的孩子呢？为什么没动手，是时机未到？
陈灵：我刚才说了，我妹妹的死只是诱因。我是恨了他们一段时间，但我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认为孩子的世界还不成熟，那只是意外。而且我见他们都渐渐收敛了，那三个孩子也都变好了，就想这件事就此翻篇吧。
采访人员：那为什么还杀了他俩？
陈灵：虽然说不报复，但我其实还一直在观察他们。那三个孩子渐渐都收敛了。慢慢地，我发现了不对。你知道吗？有些熊孩子，即使身体一天天长大，但是灵魂早已腐烂到根儿了。就像陈立仁和陈建。他们就像魔鬼一样，在学校里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他们骑着自行车在路上乱撞，把小个子的男生揍得满脸是血。但促使我决心杀他，是因为学校里有一个驼背的女生，他们整天叫她大王八，大乌龟。还总戳她的背。甚至让她在地上爬着走。有一次，陈立仁抓住她，掰开她的嘴，陈建拿着一个矿泉水瓶，灌了她一嘴尿，俩人说尿可以治好她的驼背。那个女生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跑到河边，我去的时候，见她蹲在地上使劲地抠着水泥地，满指甲都是血。她说，我真想把他杀了，碾成粉。
采访人员：然后呢？
陈灵：那个女生当天晚上没回宿舍，第二天的时候，她的尸体在河里漂了上来。她的母亲提着菜刀找到了学校，像只发疯的野兽一样红着眼，说要把欺负她的人都剁了。那整个上午我们楼上都充斥着她的嚎叫和哭喊。最后她被保安架出去了。
采访人员：所以你决定要杀掉他们？我问了一下，陈立仁是被楼上掉下的砖头砸破了头，流血过多死的。
陈灵：是的，我盯了他好久。他回家的路上有个超市正在建，上面都是钢筋水泥和砖头，我发现他每次经过这里，都从这下面钻进去，可以省一段路。我就找了个下大雨的晚上，蹲在上面，等他经过的时候就拿砖头直接砸向他。
【一个留守少女的复仇】采访人员：一块砖头？
陈灵：不是，我扔下去好多，当时风很大，我把那些砖头都扔下去了。想着总有一块能砸死他。
采访人员：当时警方判定的是意外。你第一次做，没有紧张害怕吗？竟做的天衣无缝？
陈灵：我也很意外，因为那天晚上雨很大，我想证据可能被冲掉了。还有听说那个超市早就发生过坠物伤人的事，但是找人摆平了。所以这次一样。没抓到我算是运气吧。
采访人员：那他父亲呢？听说他一直闹，不相信是意外，你是为了灭口才杀的他吗？
陈灵：你以为他爹是什么好东西吗？他只是为了要钱。每次超市扔给他一二百块，他就老实一段时间。他该死是因为他强奸她隔壁的女人，还被我撞见了好几次。那女人的男人在外面打工，她也不说，估计是嫌丢人。后来，陈立仁他妈知道了，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拖到大街上，叫人家婊子，朝她身上吐唾沫，还踹她的肚子，按着她的头往墙上磕。那女人回去就喝了农药。你看，是她家男人强奸人家，她却把罪行安在女人身上。我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后来有一天晚上，他喝醉了酒，在河边摇摇晃晃地走，我就使劲儿把他推到了河里。那时正是雨季，河水都溢到了岸边。算是老天帮了我一个忙。
采访人员：陈建呢？听说一家都是死于煤气中毒。你是没想到会杀死一家三口，还是故意这么做的？
陈灵：我故意的，陈建自从陈立仁死了以后就一直提防着别人，很少一个人。我找不到机会。后来我发现他的父亲竟然一直强暴他姐姐。有一次在玉米地里被我撞个正着。当时他姐姐羞得满面通红，捂着嘴不敢哭出来。他妈和陈建两个人若无其事地在旁边撒化肥。我买了老鼠药给她，让她毒死他。可是她不敢。过了几个月，她就吊死在一棵槐树上。她妈说她是在外面找了野男人，怀上了野种，嫌丢人才自杀的。于是，我趁着他家没人的时候，翻过墙拿塑料袋紧紧封住了他家煤炉的烟囱。
采访人员：要是被发现了呢？没想过是什么结局？
陈灵：想过，但是我不想让他们再祸害人。
采访人员：你说你原本是想惩罚一下那些熊孩子，最后为什么演变成了连大人也杀？
陈灵：大人？有些大人不过也是长大的熊孩子而已。在我眼里，他们只是身体长大了，但是灵魂早就烂掉了。在我眼里，其实，他们早就死了。
采访人员：那你有没有想过，陈立仁和陈建只有14岁，他们的人生还有无限可能，现在就结束了一生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陈灵：那那些死去的孩子呢？他们的人生本来也有诸多的可能，可是因为他们做的恶，他们不也什么都没有了吗？
采访人员：你不相信“恶有恶报”吗？我觉得，他们再坏，也该法律来惩治他们。就算这一世等不到，也总有等到的一天。而你，大可不必成为那把执行的剑，而毁了自己的人生。
陈灵：我只相信现世报。
本文取材于真实故事，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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