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稿|三百万医代溃逃:一场持续二十年的黑色交易( 三 )


回到药品生产端 , 本土药厂制造工艺水平有限 , 更无力研发新药 , 大都生产加工中药、抗生素或仿制专利到期的外国原研药 , 产出过剩且高度同质化 。
在此背景下 , 手握先进信息和资源的医药代表们 , 在国内市场狂飙突进 。陶伟光所属的西安杨森甚至成为医代界的“黄埔军校” , 培养了最早富起来的那一批医代们 。
1992年 , 前所未有的开放使得市场迅速扩张 , 无序竞争从这时埋下伏笔 。全国各地卷起承包老药厂、开办新药厂的风潮 , 外资药企同时涌入 , 这也是中国药品史上权力寻租最疯狂的时期 。
因受贿被判了死刑的郑筱萸 , 在1994年出任国家药品审批与监督管理部门的一把手 , 他在任期间 , 太多同质化的“新药”凭借行贿拿利润顺利通过审批 。这些“劣币”想进入市场 , 旁门左道反而成了主流道路 。
也是在那段时间 , 很多医药代表开始涉入药品生产端 , 他们借助“关系” , 从药监局申请批文 , 随后找代工厂生产 , 使药品以更低的价格流入市场 。
把片剂换成胶囊 , 或者简单调整成分配比 , 就能“创造”一种新药 , 而谁有本事把这药卖进医院 , 便能财源广进 。
对这些药物来说 , 靠学术推广无异于痴人说梦 。相较之下 , “比谁给的钱多”是更直接的打法 。
2000年前后 , “带金销售”逐渐与医药代表如影随形 , 医药代表开始沦为纯销售职业 。
甚至在这些国产药流向临床的过程中 , 不止一层代理商或者经销商都会从中捞一笔——药品生产成本极低 , 但医院的售价却大幅上涨 。
举个例子 , 葛兰素史克作为一种常见的抗病毒药物 , 它在韩国、加拿大、英国分别售价为18元、26元、30元 , 在中国却能卖出142元的高价 。
投稿|三百万医代溃逃:一场持续二十年的黑色交易
文章图片

《我不是药神》里的交易场景
羊毛不可能出在猪身上 。
在这二十年里 , 一边是医代们“吸血又吸金” , 一边是老百姓们承受着“药价虚高”、“看病贵”的巨大压力 。
在这二十年里 , 市场监管去哪儿了?
其实 , 从2009年新医改正式展开后 , 对于药品和医代的监管一直有政策推出 。然而 , 上有政策 , 下有对策是过去十多年的市场状态 。
毕竟 , 隐形的利益关系一旦形成 , 各方总能默契地达成对策 。表面上:政府对药品公开招标 , 质优价低者胜出 。而实际上:药企间提前透露中标价、串标、找其他企业陪标 , 层层贿赂下来 , 药价的水分丝毫不少 。
利益链上的大家心照不宣 , “互利共赢”地捞着油水 。
集采了 , 然后呢整个医疗体系中的各方利益关系盘根错节 , 想要撼动 , 绝非易事 。
17年之后 , 监管动作尤为频繁 , 医疗链条上的各方都被纳入整顿对象 。
针对药企 , “两票制”和“4+7制度”实行 。
“两票制”是指在药品从药企流通到医院的过程中 , 只能开两次发票:从药企到经销商开一次 , 经销商卖到医院再开一次——流通环节被直接压缩 。

推荐阅读